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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现在的身份不像是个影卫,是侍卫,看起来像是玩伴的侍卫,但他又不愿意出现在旁人的面前,若苏温身边有人,他便是躲藏起来的。
尤其是在拜见父皇和母妃的时候,澜干脆请求不同自己前往,苏温觉得好奇,他为什么不想见自己的父皇和母妃?
与其说不想,还是说有什么顾虑?亦或者是害怕?
苏温亲近他,亲近和信任是两码事,苏温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般好过,可人家还是冷冷淡淡的。
无论他有什么图谋,他的命总归是自己的,一个影卫能做什么事?
那日冷淡的阳光映在人的身上,苏温刚从父皇处回来,他不愿意与自己同去,几个时辰未见,苏温突然很想见澜一眼。
“殿下,这把弓给你。”那把弓几乎和澜的身高一般高了,他拿的轻巧,就这样递给了自己。
“你做的?”苏温总觉得心里轻飘飘的,澜可比宫中朝中的那些人好多了,就算图谋不轨,自己对他好,他也知道知恩图报。
澜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带着点淡淡的情绪,苏温很想抱他,既然想,那便去做了,从来没有人愿意这样对自己花过心思,父皇母后也罢,陆青烟还是月望舒亦是如此,还是另外的兄弟姐妹文武百官。
从未花过这样心思,他们送自己东西,只论贵重,却不论喜欢和需要。
苏温贵为太子,他需要权势但不是喜欢权势,如果出生在寻常人家,自己和澜,会不会是挚友?
“澜哥哥,与我下棋吧,我这里有桃酥。”苏温得空就想逗一逗澜。
澜不发一言的跟着自己,苏温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几个字:我不喜欢吃桃酥。
哪有这样口是心非的?但确实如此,澜如此,自己不也这样,什么都藏着,哪敢将自己的喜好让旁人知晓,以免被人知晓,有可乘之机。
这长安城中,谁又比谁过得好?
“澜哥哥,你有秘密对不对?”苏温不喜欢眼前人掩藏自己,下棋也觉得无味,“你不仅武功盖世,琴棋书画也是信手拈来。
我允许你有秘密,你明明有经纬天地之才,为何要做影卫?”
苏温觉得眼前人可惜,这样有才气的人,若不做影卫,假以时日一定是治世之臣,如今却浪费了。与自己下棋都不敢赢,可惜这让子让的太过拙劣,平白让自己不悦。
澜与自己对坐着,一双眼眸看向自己,古井无波的眼神里,有一丝恨意也有几分杀意。
苏温心下一惊,自己对他这样好,这样的恨意是从哪里来的?他很好奇,眼前人不动声色,懂得隐忍,若有一日自己单独与之在一起,恐怕会身首异处。
“属下是被人送进去的,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澜的语调悲伤,那抹恨意很快在眼底消失不见,手上捏着一枚棋子却不落子,顿了顿又道,“几百人只活了三个。”
苏温听说过皇家培养暗卫的手法,只过于残忍,一般都是自幼培养的,和养药人相比许是一样的残忍,他生来就是皇子,从未同情过暗卫和太监一类的人,苏温以自私标榜自己,这类人只是天生为皇家服务的,生来该为自己鞠躬尽瘁,可有那么一瞬,他舍不得了:“那澜哥哥是哪里人?生辰是什么时候?可还有家人?”
苏温觉得,如果是这样的人,以为自己的以后繁花似锦,却沦落到见不得人的影卫,恨与不满是应该的。
若有一日,自己能够登基,那给人一个官职也未尝不可。
“属下是长安人,自幼便是孤儿,不记得生辰了。”澜的回答有一瞬间的犹豫。
“那以后,澜便是我的哥哥好不好。”苏温牵过人的手开口道,还未等人拒绝,就有家仆来禀报,说是十一殿下来了。
“快请他至正殿,我去见他。”苏温立时起身,苏池来算不上开心,也算不上不开心,至少他是所有兄弟里和自己较为亲近的一位。
“是。”家仆拜了拜便退了出去。
“澜哥哥同我一起去吗?”苏温转头问他。
澜平静的腔调告诉自己:“殿下,不必了。”
“你又去屋顶上偷听是不是?也好,等结束了,我们出去玩吧。”苏温也懒得强求,他也试过强迫人,可眼前这人油盐不进,也真是不怕惹恼主子。
苏池如今还未辟府封王,比自己要小上两岁,如今还在宫中和他的母妃在一处,许久未见他了,上一次见还是在家宴上,没来得及说两句话,如今能见上一面,也是难得。
苏池比之前要高了许多,也壮了许多,远远地看见自己便激动地走了过来跪下一拜:“太子殿下千岁。”
苏温本想与人亲近,却因为这一声千岁愣了一瞬,之前是因为有外人在,如今也这样生疏了吗?
苏温还记得苏池学的论语还是自己教的,以前总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叫皇兄,若是被他的母妃发现,回去势必又是一顿训斥。
训斥的内容苏温不知,但也猜晓一二,无非是说天家
', ' ')('没有亲情,皇子之间都是竞争者的言论,苏温珍惜这个幼弟,也怕被人离间终究反目成仇。
苏池的母妃并非只有这一个孩子,前后公主加上皇子总共生了四个,可谓是盛宠。
如今父皇没有嫡子,嫡子早夭,才有了自己的机会,这机会是捡来的,也是自己谋划来的,自己的母妃也教训过自己许多次,说自己不够努力,太过平庸,可她不知,父皇正是喜欢这样的自己。
“许久未见,池长高了不少。”苏温将人扶了起来。
“谢皇兄关心。”苏池起身,眼睛只盯着自己看。
苏温只笑了,至少如今,他还是自己的幼弟,他牵着人进了正殿:“本宫方才烹了茶,如今池来了,正好一起品饮。”
屋外寒冷,室内却温暖如春,苏温拉着苏池坐下,桌上除却茶水,也摆了果品茶点:“许久未见皇兄,甚是想念。”
“今日正好,我们兄弟两叙叙旧。”苏温亲自给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兄,臣弟找你可不是来叙旧的。”苏池手捧着茶杯,许是在取暖,“现在母妃管得严,臣弟来找你一次不容易,等我十五辟府了就方便了,到时候臣弟就可以助皇兄一臂之力。”
“那你寻我是要我帮你?”苏温疑心顿起。
苏池回答的果断:“是,望皇兄为臣弟救一个人,也是帮您自己。”
“谁?”苏温抿了一口茶,只看向他,生在皇家确实不易,这样的年纪便有了这样的心性,自己的几个兄长,又是怎样的老狐狸。
说到底,如今的自己还未同他们斗过,都是他们单方面的暗算自己。
“前些日子,臣弟出宫玩乐,听到了一些消息。
皇兄可知两前春闱高中的那位探花郎?探花郎不必是进士中的前三甲,但一定是最英俊的。
晋王殿下风流,他府上的姿色出众的男女众多,前些日子在长安街上遇见了那位探花郎,想要使人屈从,探花郎不从。
三皇兄便参了他一本,如今收押在大理寺。”苏池喝着茶偶尔吃一块糕慢吞吞地说着话,“王子皇孙风流些也没什么,但不该做这样的事。
探花郎无辜,他是清官,又长了那样一副相貌,总惹人不满,主要的是他不站队,说是为百姓,不为权贵。
臣弟是怕他死了可惜,或许不能为皇兄所用但也想救他一救。”
“你知晓我如今未到干政的年纪。”苏温听人的言语也颇为苦恼,实在是自己在朝中势单力薄。
“做与不做就是皇兄的事情。还有一件事,便是听说父皇要五皇兄去西南了。”苏池饮完一杯茶便又续了一杯。
如今早已不是分封天下,但天高皇帝远,苏沐若要在外拥兵自重,朝中几位兄弟斗得你死我活,到时候坐收渔利也不一定。
如今苏温却管不了那样多,封地之王到时候又不止苏沐一位,外王不得勾结朝中百官,太子不得结交外地重臣。
但实际上,谁又知晓背地里是怎样的?
“皇兄没有想法吗?”苏池或许是看人发呆,又问了一句。
“是该去送送五皇兄,池同去吗?”苏温剥了一瓣橘子尝了尝,忍不住蹙眉,是有些酸了,也不知是淮南的还是淮北之地上贡来的。
“你明知弟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苏池似乎有几分急躁。
他的脾性便是如此,如今年岁尚小,尚可磨炼,苏温有几分无奈:“池,我们要等,父皇眼里容不得沙子。你我如今争不过晋王,也争不过越王。”
“皇兄是皇太子。”
“可如今朝廷赞晋王贤德,越王才能,独独没有夸赞本宫的。”
“那是因为皇兄年幼,未入朝堂。”
“你也知道为兄年幼,既如此不如等。”苏温觉得这个弟弟长大了许多,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有几分欣慰又有几分忌惮。
与人谈天说地,留他用了晚膳才算送人出了东宫。
“澜。”苏温进了屋叫了人,只一瞬他便出现了自己眼前,“你听到了?”
澜深深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复杂,苏温懒得再去猜:“你会背叛我吗?”
“属下的身家性命在殿下的一念之间。”澜犹豫之下,还是张了口。
“若我出事,便是澜哥哥做的是也不是?”苏温从床头摸出一颗药丸戏谑地看着眼前人,“澜哥哥敢吃吗?皇家秘药许多人都有解药,这丸是我精心调配的,解药也只有我有。
若是吃了秘药的毒我可以替你解了,从此你便是我的人。”
苏温想赌一把,秘药并非只有一月一服的解药,只是没有人愿意耗费这样的时间去研制,培养一个影卫难,这样便可以掌控人的一生,苏温自觉武功不济,毒与医却是一把好手。
澜可以有异心,但他必须为自己掌控,在此前提下,做一些出格的事也无妨。
澜的眼神犹豫了,苏温却等得起,他知道澜会愿意的,为了谋取自己的信任也愿意,他接过自己手上的
', ' ')('药丸吞下,只是他或许小瞧了这毒性,自己既然愿意用此药代替皇家秘药,自然是要比这秘药厉害上许多。
此药苏温给它取了个很好听的称呼,名为骨醉,其效用他已经在内侍的身上试过,感觉就像是将身上一寸寸的骨头敲碎,或许将之叫做骨碎比较好。
“这是秘药的解药。”苏温从一个瓷瓶里又拿出一丸药起身亲自搁在了澜的手掌心,“至于我的解药,半年一解,若你觉得比秘药要容易一些,大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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