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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澜求饶的话,苏温自觉是会考虑放过他的,可是他没有,明明被绑缚着,明明是奴仆走狗,却总是不甘,那样一副不甘的眼神,苏温胸中升起一股凌虐欲,他想让人哭想听人求饶。
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除了自己问他的言语就是偶尔实在难耐发出的闷哼。
他对自己是真狠啊,苏温想,青丝散乱汗珠从脸颊滑落至下颚,头微微后仰着露出脆弱的脖颈和喉结来。
苏温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喉结滚动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无论眼前人犯了什么错都该由自己来罚,那次杖刑以后苏温便这样觉得。
从一开始苏温便知晓,眼前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求饶的,他只会用他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然后说上一句:“属下知错。”便再无他话。
苏温的胸中有股莫名的郁结,只觉得澜比这些朝臣兄弟们还更难治,他失踪了几日,只闭口不言去做了什么,这便是奴才对主子的态度吗?
关的时日觉得差不多了,苏温这才将人放了出来,眼前这人连生死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对待而收敛呢?苏温自知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在苏温关着澜的时日,他贵为太子之尊却数次拜谒陆府,陆青烟不该掺和进来,他不愿也不想,在不伤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他想换一个好一些的结果。
“温哥哥对我,真当一点男女之情也没有吗?”陆青烟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团扇,苏澜从这个角度看不清人的神情,可却也知晓,她往日活泼的性子如今却是沉闷,语调里带着失落,是不敢看自己,却是另一种不敢看。
“本宫只当陆小姐是挚友,是妹妹。”苏温知晓当断则断的道理,这话虽然狠,也伤人至深,也只有这样方才能断了人的念想,彼此都年幼,年少时候的情愫朦胧总归有转圜的余地。
可也或许这少年人的情感才最纯粹也深刻。
“是吗?”良久的沉默过后陆青烟抬头看向了苏温,眼眶泛红,“我应该谢谢殿下能够将我当做妹妹。
你能娶宇文家的小姐,却不想娶我,说是在意我,不愿意我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可是你知道吗?我不屑女子的三从四德,男子的三妻四妾,可若是你,我愿意的。
不过无妨,我又不是非得喜欢你不可,我这样的姿色和才情不娶我是你的损失,我只是在想,温哥哥以后会喜欢上怎样一个人?还是说你们皇家的婚姻只是利用没有两情相悦之说?
不是温哥哥不想娶我,而是我不想嫁你了。
太子殿下你回去吧,我会解决好这些事情的,你几次三番的来见我,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陆青烟起身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对人露出一个笑来。
“陆小姐,我实非你的良配,总有一日,你会找到自己的心仪之人。”苏温拱手一拜,转身踏出了这道门槛,一开始就错了,是他利用了人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自己,苏池的情路是否会好走一些?
而这件事只有陆青烟自己来,才会不损害苏温的利益的情况下也不必让人嫁与苏温,他当人是挚友,可他终究是不配与这些人为友的。
在当日,只过了几个时辰,便有侍卫来报,说是陆青烟陆小姐出家了,这件事闹得很大,陆家鸡飞狗跳,可这桩婚事终究是作罢。
父皇也特地将苏温叫过去问了,苏温只答:“陆大人为官清廉,乃是栋梁,儿臣陆小姐的事不过小事,父皇切勿因为此事怪罪陆家。”
谁都知晓,这是苏温不想娶陆青烟才生了这样的事,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想来自己多可笑,这样的事竟然要一个女子去担着,终究是出了家也可还俗,何况是带发修行,之后他们是否能够终成眷属,便不是苏温的事了。
那日澜站在廊下,笼在月色中,却比那月更要清冷勾人,出于私心,苏温从后面抱住了他在人的颈侧同人说着话,怀中的人僵硬抗拒苏温只装作不觉:“澜哥哥,我要成婚了。”
怀中人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嗯,属下知道。”
苏温无奈,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终究是等到了婚期,皇太子娶亲,整个长安都热闹至极,夜里各色的宫灯缀满了整个皇城,昏黄的光汇聚成海与天上的星子相映。
凤冠霞帔,是真正意义上的十里红妆。
除却他刚当上太子时候穿的吉服,还是第一次穿这样华贵的衣裳,正红色的衣裳织金的祥云和刺绣的龙交相辉映,金冠玉带,腰上缠着各色的饰物只觉得繁重,这样的装束苏温只觉有些胸闷烦躁,本该多情的桃花眼莫名带上了几分薄凉,唇瓣微抿透露着他的不悦。
这场婚事,从月前便开始忙,一直折腾到了现在,东宫中热闹极了,觥筹交错的喜宴,苏温却愈发觉得无聊,脑中只想着此时此刻澜在做什么?
月至中天终于送完了宾客,这样寒冷的天,东宫中点缀着各色的宫灯和红色的绸缎,莫名的多了几分温度。
纵
', ' ')('使百般不愿,他还是回了婚房,如今自己这般引人注目,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若是知晓新婚之夜自己没有在房中歇息,这样的言论若是传到父皇的耳中,不知却变成怎样的解读,不满这桩婚事?还是不满父皇?
苏温进了婚房中见那对龙凤喜烛只觉得碍眼,床上洒满了各色的红枣莲子……
坐在床榻上的新娘倒是端庄,苏温却也懒得拿喜称挑开人的盖头,只是拿手揭开了盖头搁在了床边的脚凳上。
“太子殿下忙了一天可是累了,妾身伺候您安寝吧?”宇文小姐眉眼间皆是风情,想必是出嫁前已认真地学过该如何伺候太子,起身便要来脱自己的衣衫。
苏温只皱了皱眉,觉得脂粉味俗气后退了几步伸出手去挡住了凑上来的人:“宇文小姐自重。”
“夫君,妾身唤作宇文黛,如今既已成亲,妾身便是太子殿下的人了,伺候殿下理所应当,又何来自重之说?”宇文黛的一声夫君唤得苏温毛骨悚然,说到底这些世家的女子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
苏温的眉眼微挑,只冷冷地看着眼前人,直至将人看得不敢再动作,苏温才开口说话:“宇文小姐,在外,你是太子妃娘娘,你我琴瑟和鸣。
而在这东宫,本宫是君,你是臣,你可明白?”
“可是……”宇文黛似乎还有话要说。
苏温懒得听人废话又开口道:“不懂也没关系,你会懂的。”
苏温武功虽若,制住一个小女子却是绰绰有余,只掐着人的下巴将药丸往人嘴里塞,只让人吞下才松开了人告诉她:“此药名为花期,像你这样的美人,也是不想零落成泥的吧?嗯?”
“本宫今日暂且在这里安歇一晚,太子妃娘娘也早些歇下吧?”苏温看人的表情变化心情莫名的愉悦了几分,由兴奋转为疑惑而后带上了惊恐,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牛鬼神蛇一般,“对了,若是你想将这件事告知旁人,你可要自己掂量掂量。”
苏温将那对龙凤喜烛吹灭只坐在梨木椅上闭眸休息,屋内烧着炭,温暖如春,苏温一闭眼便想起澜的身影,又想着澜此刻在做什么?或许真的是疯了,也或许是真的断了袖,一块木头而已,苏温想不如去一趟醉梦楼,那里的公子可比澜要知趣懂风情得多。
他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从脑中挥散出去,只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齐家然后治国,数年的经营,苏温虽没有晋王在朝堂势力大,也没有越王在地方拥兵自重,但多少有了些资本。
苏温如今已经不需要太子太师,太傅的日日教导,更是可以每日上下早朝,替父皇批阅一些奏折,为国家出一份力。
相较于在宫墙之内听奏折上的言语,不如去那些地方亲自看一看旱灾蝗灾瘟疫水患是怎样的,百姓又是如何的食不果腹,如何的易子而食。
奏章多少搀了假,可太子殿下事关国本不能轻动,这样的事大多让那些官员或者王爷去了。
苏温想一步一步慢慢地来,父皇却让他一步登了天,谁人都知万般权势兵权最重,可他收到父皇最重的新婚贺礼却是掌控御林军的兵权,御林军本由晋王殿下掌控,只父皇的一句话便移交了这权势,苏温只觉惶恐,刚要推辞却被皇帝拒绝了。
苏溪的一声道喜说的意味不明,眼底掩盖不住的锋芒,几年前东巡晋王殿下监国,满长安都飘散着皇帝要易储的消息,而后来皇帝照样宠爱着太子殿下。
晋王殿下势力日益壮大,如今因着一句话,在长安的兵权旁落。
父皇是想怎样?自己刚成婚便将御林军交到自己手上,平白惹人仇恨,他想将自己彻底捧起来将苏溪打压下去,亦或者两相制衡,更或许想让两者互相算计谋划以至于残杀。
皇子之间斗得越狠,便无人有心思放到帝位上去,太子是什么,是皇帝的傀儡罢了,偏偏立了太子,便有那样多的人将视线放到了太子身上。
这便是皇家的难能可贵的亲情啊,苏温只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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