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后娘娘体谅臣妾。”齐玉湮抹起了眼泪。
看着齐玉湮一脸的低眉顺眼,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要让她替自己抚养李暄,也不想与她将关系弄得太僵,郑妁将发到嘴边的火,又生生咽了下去,说道:“好,既然齐贵妃不放心,本宫就陪你走一遭。不过,皇上那边就不用去了,本宫与你到太后面前将此事说清楚便是。”
“多谢皇后娘娘!”齐玉湮赶紧磕头谢恩。
很快,两人便坐了宫辇去了仁寿宫,将此事禀明萧太后。
萧太后一开始听到此事,感觉有些意外,怕是齐玉湮借李璟之手来逼郑妁就范,便将郑妁叫到后殿来,仔细问话。
郑妁自然不敢将自己的小心思向萧太后和盘托出,只说是李暄自从来了坤阳宫,日夜啼哭,不肯吃奶,可能是离开亲娘不适。她怕这样下去,把李暄拖出病来,只好将李暄暂时送回重华宫,让齐玉湮抚养到六岁后,她再将孩子接回坤阳宫抚养。
听到郑妁这么说,萧太后有些不相信:“暄儿这么小的婴孩,他能懂什么?有奶娘不是行了吗?当初哀家养皇帝的时候,他跟着奶娘便是了,从来不哭闹啊!”
“可儿臣听说暄儿在重华宫,都是齐玉湮亲自哺乳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暄儿不愿意离开她。”郑妁回答道。
听郑妁这么一说,萧太后这下也拿不准了。毕竟她当时没有亲自哺乳李璟,而李璟的乳母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没有这样的分别之事发生。
不过,对于这么小的孩子会因为想念亲娘而哭闹,萧太后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又问道:“暄儿这么小,能有这么懂事吗?”
“哎呀,母后!你别看暄儿这孩子还小,人可精灵着呢!他什么都懂呢!”郑妁说道。
李暄虽然是齐玉湮所出,但毕竟也是萧太后的亲孙子,有人夸自己的孙子聪明,她听着也顺耳,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可想着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孩子,如今又要还给齐玉湮,萧太后又有些替郑妁担心,叹气道:“阿妁,你让齐玉湮抚养暄儿,这样一来,母后怕以后暄儿与你不亲啊!”
听到萧太后这么说,郑妁也是心有感触,可现在除了将李暄还给齐玉湮,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只好强笑道:“儿臣知道母后心疼儿臣,母后也别太担心,儿臣会经常去看望暄儿,带着他玩的。儿臣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是儿臣真心对暄儿好,他定会认我这个母亲的。”说到这里,郑妁还抹了抹泪。
“唉!”萧太后长叹一声,说道:“你自己能想通,母后也就不干涉你们的事了,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多谢母后。”郑妁赶紧行了一礼,便将萧太后扶出了后殿。
齐玉湮忐忑地等在前殿中,好不容易看见萧太后与郑妁出来了,忙迎上前行礼。
萧太后免了她的礼,又说道:“齐贵妃,皇后的意思便是哀家的意思。不过,你要记住,暄儿始终是皇后的儿子,你只是代为抚养,你知道吗?”
齐玉湮赶紧回答道:“臣妾知道。”
“等暄儿满了六岁,皇后要回暄儿,你也不可阻拦暄儿离开!”萧太后又说道。
“是,臣妾记住了。”齐玉湮连声应道,“到时皇后娘娘若要带暄儿回去,臣妾必不阻拦。”
“既然如此,哀家便准你将暄儿将到六岁。”萧太后道。
“是。”齐玉湮应道,“臣妾必定会尽力照顾暄儿的。”
“那好,哀家与皇后还有话说,你先下去吧!”萧太后挥了挥手。
“臣妾遵命!”齐玉湮强压住心中的欢喜,向萧太后和郑妁行了礼,这才慢慢从殿中退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上,她刻意放缓了脚步,不想让她们发现自己太过高兴而对自己生疑。
她缓缓出了门,慢慢上了仪辇,这才回了重华宫。
一踏进宫门,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跑到后殿去看暄儿。
一进殿门,便看见竹韵已经支开了乳母黄氏,叫来王未替暄儿服了解药。她赶紧迎了上去。
由于怕皇后看出什么端倪,王未不敢一时把药性全解了,只是分好几次解。
用了解药后,暄儿虽然比以前吃奶好些了,但总归身子还是有些不舒服,时不时要哭闹一番。
齐玉湮看见暄儿哭着,心疼得要紧,忙从竹韵手中接过暄儿,紧紧搂在怀里。哄了好久,暄儿总算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她将暄儿放在床上,直直看着那可爱的小脸蛋,心里一阵激动。
她将面颊贴在他的小脸蛋上,心中暗道:暄儿,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娘亲身边来了。暄儿,娘亲答应你,从此之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娘亲的。现在不会!六年后,更不会!没有人再能将你从娘亲身边夺走!
想到这里,她将牙咬得死死的。郑妁,六年后,看你还有没有能力还向我要儿子!
待李璟忙完了手中之事,便到重华宫来了。他早知道暄儿回到了齐玉湮身边,心情也是十分激动,一进宫门,便迫不及待地往暄儿住的偏殿来。
一进门,便看见儿子正安静地睡在床上,一脸的静谧。而齐玉湮坐在他身边,唇边带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用手中的团扇轻柔地为他扇着风。
虽然还是春季,天气还不热,但小孩子汗多,特别是刚睡着的时候,汗特别大。齐玉湮怕热着他,便一直守在他身边,为他轻轻扇着岁。
他见此情景,便放低脚步,轻轻地走过去。
齐玉湮听见响动,转过头来轻轻看了他一眼,将食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然后放下团扇,准备起身行礼。
李璟赶紧走过去,将她按住,低声道:“玉湮,别这么多礼了。”
齐玉湮怔了怔,对着他娇媚一笑,也不多语,便拾起团扇,继续为儿子扇着风。
“玉湮,让宫女过来为暄儿打扇吧。”他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说道,“你可别累着了。”
她仰起头,对着他笑道:“臣妾不累的。”
“你是贵妃,又不是宫女,做这些粗事做甚?让人来替你做!”这扇久了,胳膊肯定会又酸又疼的,怎么会不累啊?
“可臣妾是暄儿的娘亲啊!”她抬头望着他,浅笑道,“这个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听齐玉湮这么说,李璟一愣,嘴唇微微张了张,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暄儿。只见他双眼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挡在眼睛上,随着他深长的呼吸,像小扇子一般,簌簌轻颤着。
看着这小小的婴孩,一种奇妙的感觉从他的心中油然而生。这个孩子,是他和玉湮的儿子,是他和她之间,最紧密的联系。
他坐在齐玉湮身边,用手轻轻揽住她的腰,然后从她手中夺过扇子,亲自为李暄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