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6节</h1>
把手从她掌中抽出,冷君柔语气相当冷淡,连称呼也省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心怡先是一愣,随即呐喊,“别,让我们把话说完,我本不能来看你,多亏太后姨娘,皇上才准许我过来,所以,请你和我把话说清楚!”
把话说清楚?一切不都明明白白的吗?她想要的,不就是自己答应扛下罪名!冷君柔不再吭声,拖着愈加沉重的脚步走向简陋破旧的木板床。
谢心怡继续喊了几下,神色复杂地凝望着冷君柔的背影,稍后,用体贴的语气道,“那你好好保重,我会再去恳求太后姨娘,看明天能否再来。我也会买通侍卫,让他们好生待你!”
说完,她停留了一阵,看着冷君柔在床躺下,一直不予回应,于是心事重重地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躺在床上的冷君柔这才睁开眼睛,环视着整个牢房,清眸一片迷离和呆然。
谢心怡这步棋,布局得非常完美,淑妃的流产不管是因药物所致,亦是因跌跤所致,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难道就这样随着谢心怡的计划走?她真的会救自己吗?或者,那又是另一个局?她先是摆出一副可怜伟大的模样,不惜放下身段恳求自己,一旦成功便反面不认人,任由自己被处死?
不,不能这样!娘亲背负着无尽的沉痛和悲伤而生下自己,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成人,除了娘亲,没人可以要自己的命,就连自己也没资格。
然而,自己已被牵扯进来,即便再不愿意,也没得选择!假如按谢心怡的计划走,是自己一个人有罪,要是把谢心怡供出来,自己依然逃脱不掉,淑妃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
“娘,我该怎么办?请您教教柔儿,柔儿应该怎么做才好?娘……”望着灰粉脱落、蜘蛛网错综交错的天花板,冷君柔混乱繁杂的心顿时更加不知所措,很想见到娘亲,想得到娘亲的指导!
于是乎,她闭上眼,开始默默祈祷,乞求娘亲能够进入她的梦。或许是身体太过疲惫吧,不用多久她真的睡了过去,还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她在吆喝声中醒来,睁着懵懂睡眼,惊见上官素若突然出现,还带着身高体大、凶神恶煞的李嬷嬷、季嬷嬷!
混沌的脑子迅速转为精明,她准备起身,却见两位嬷嬷靠近过来,一人拽住她的一只手臂,将她拖到地上,啪啪几声巨响,脸上即时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上官素若也缓缓走近来,由宫女们搀扶着,走得很是小心翼翼,可见身体仍很虚弱,但她却跑来了!满眼的愤恨,她先是居高临下地瞪了冷君柔一眼,咬牙切齿地问,“说,是不是德妃指使你陷害本宫?”
唇角噙着血丝,冷君柔沉吟着,没有作答。
“只要你肯供出主谋,本宫便放了你,否则……”上官素若稍顿,一字一句地警告出来,“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
“淑妃娘娘刚小产,身体需要修养,请淑妃娘娘回去吧,这儿湿气中重,不适合久待。”冷君柔开口,却不是她要的答案!
上官素若见状,怒火更旺,朝冷君柔逼近一步,“不肯说是吗?看来,本宫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听话的。来人!”
待她后退,李嬷嬷和季嬷嬷则再次靠近冷君柔,手里分别多出了一根短鞭,电光火石之间,鞭子已经抽打在冷君柔的身上。
锥心之痛,令冷君柔迅速弹跳开来。
“给本宫使劲打,打到她听话为主!”上官素若的怒吼,响彻整个牢房。
两位嬷嬷简直两个嗜血的凶婆子,先是应了一声“是”,随即齐齐举高鞭子,对准冷君柔又是狠狠抽去。
本来,凭冷君柔的武功,对付她们绰绰有余,但她想到现在情况不同,自己不能自卫或反抗,故只好用手抱着头,任由那无情的鞭子挥如雨下。
不用多久,她身上的衣裳出现了一条条裂痕,血迹斑斑。身体,仿佛被凌迟一般,带来难以言表的痛,好几次都几乎令她窒息,实在无法忍耐,她蹲下身子,把头埋在两膝间,眼角溢出了疼痛的泪水。
“不想继续受苦的话,立刻给本宫招供出来!”上官素若愤怒的命令继续在响。
冷君柔还是不语,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那非人的折磨,她在心里不断呐喊着娘亲的名字,乞求娘亲在天之灵想办法救她,救她度过这痛苦万般的酷刑。
可惜,娘亲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求救,挥如雨下的鞭子依然无情,一鞭比一鞭用力,每一下,都在要她的命。
疼痛,不断加剧,她忍不住抽搐起来,浑身都在抖动,渐渐地,意志开始模糊,最后再也无法支撑,全身一个瘫软,失去了知觉……
034 他的柔情
御书房里,古煊埋首案前,周围一片肃静,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蓦地,房门被推开,蓝子轩行色匆忙地走进,身后跟着林公公,林公公嘴里还不停发出劝阻的话。
古煊也已抬头,先是给蓝子轩一个复杂的瞥视,随即叫林公公退下。
蓝子轩则迫不及待地说明来意,“皇上,请救救君柔,听说她在牢里被淑妃娘娘鞭打,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古煊皱着眉头,黑眸透出不悦,痛斥出声,“你不经允许便闯进来,为的就是此事?朕怎不知晓,你何时与她关系那么好了?”
“呃……”蓝子轩怔了一怔。其实,今天一从侍卫统领李浩口中得知淑妃流产的事情,他就马上赶来找古煊,想问个清楚,孰料古煊不见他。于是他委托李浩去牢房打听情况,想不到结果竟是,冷君柔被淑妃鞭打得皮肉破绽!他便再也顾不得太多,直接闯了进来。
“她杀害朕的子嗣,你却叫朕救她?你将朕当成什么?”古煊接着道,嗓音中透着愠怒。
“不,君柔绝非凶手,她不会那样做!”蓝子轩这才开口。
“不会那样做?她告诉你的?”古煊冷哼,冷冷睨视着蓝子轩。
“她虽没告诉微臣,可微臣直觉认为她不是那种歹毒之人,皇上应该也清楚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
“就算她不是主谋又如何?她若然有善心,根本不会受人教唆!”想起她昨天的默不吭声,古煊抑制不住地恼怒,刚刚萌生的焦急和心疼荡然无存。
“她或许是有苦衷,而且她还没认罪,淑妃那样做分明是想严刑逼供。皇上,请您尽快派太医过去给她瞧瞧!”蓝子轩没再继续争辩的话题,开始发出恳请,见古煊不为所动,于是又道,“皇上不是希望君柔供出真凶吗?那更应保全她的性命!君柔要是出啥意外,真正的主谋会逍遥法外。”
继续沉脸冷瞪着蓝子轩,约有半盏茶之久,古煊才再开腔,语气格外冷冽,“假如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你可以走了!”
“皇上——”
“滚!”古煊怒吼,截断他的话。
他从没这般对他发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