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堂堂藩王,皇室正统,怎能被人知道他居然害怕那些小虫子?!
帐中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所以他不需要掩饰,可以随意放纵自己的恐惧。
如果有人来了,看到他……
牙齿咬出了咯吱声,脸颊不受控制地抖动,齐王逼着自己一步一步从现在的地方踏出去。
再次把刚才自己退回去的步子,自己亲自踏回去。
来到帐门口,齐王的手伸了出去,最后悬停在缝隙部分。
指尖挪动着,蹭上了帘布。
帘布的质感很粗糙,齐王他们临时决定要扎营,能有个帐子能住都是难得的了,也无法要求什么材质。
平时的齐王大概会嫌弃地看一眼这个帘布,然后手都不会抬地由身边随侍来掀开。
现在的齐王,满心注意都在外面可能的景象,丝毫分不出心思,计较帘布。
终于抓住了帘布,犹豫许久,齐王狠出了一口气,胳膊一掀,就要撩开帘子——
“唰”的一下,帘布被外面的力道掀开,齐王瞳孔骤然紧缩,登时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殿下?”方天回刚被其他人引着来到这里,正想着见到齐王该如何才能让殿下不计较自己擅自与赵云清商议之事,结果被齐王的表现惊了一下。
这……他出现在这有这么可怕吗?
还是他脸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方天回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脸,不明白也不敢直接问齐王。
齐王被方天回这么一吓,差点一口气呼吸不上来,哽了半天,才顺过这口气。
“你来了。”齐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希望没人会听出他声音里隐藏的颤抖。
失败了。
方天回真的听出来了,只是他半个字不敢多说。
齐王在害怕?
他敢问出来,不用说官途到头,他的小命也就可以不用要了。
方天回拱手施礼道:“微臣来迟,请殿下恕罪。”
齐王微微阖眼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无力,“行了,别行这些虚礼,说说大营里如何了。”
……虚礼?
方天回直起腰,肯定地想齐王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得这么奇怪?
要知道,齐王是最在意礼节的。要在齐王府任职,首先就必须能够一举一动皆以礼为准,毫不出错。
曾经有王府长史,因为对齐王行礼的姿势不够标准,就被齐王给丢出府了。
导致后来的人都战战兢兢,认真仔细地练习礼节。生怕哪里不合齐王心意,就因为这么点事丢了饭碗。
更重要的是,如果是从齐王府出去的,整个恩恪根本没人敢用。
要想再找到工作养家糊口,就只有远走他乡这一条路。
平常人还可以,有个手艺,去别的没人认识的地方,重头开始也就罢了。
他们这种,没可能。
就如同当初的长史,他曾经是齐王的属官,就注定了他不能在朝廷的系统里任职。
从此,与仕途无缘。
方天回心里奇怪,面上不敢表现出半分,依然恭谨道:“不知殿下对抚远军之事,有何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