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男子拽着乌桕离开的时候,一双晶亮的眼睛却于暗处出现,死死盯着埋头打小算盘的乌桕,情绪翻滚,意味不明。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颜歌听着颜琼宇的絮絮叨叨,终于走到了长风教掌门,也就是自家父亲的院外。看四边绿竹葱郁,看院内山石整洁,虽与寻常弟子所住环境无二,却因其中强大的灵气而不容人小觑。只是二人还未走近内院便被一名弟子挡住,“大师兄、二师兄,掌门正在休息,您二人若有事禀报,请两个时辰后再来。”
颜琼宇立马戳着那弟子额头,“你快告诉老头子他家老二回来了,准保他一个猛子冲出来!再说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休息,你们这些做弟子的也不好好说说他!”
小弟子憨笑着摸了摸鼻头,“大师兄您别说笑了,掌门是昨晚在院子里看书久了有点受凉,所以……”
“掌门病了?”颜歌忽然插话。
小弟子明显一个激灵,急忙道:“回、回二师兄,掌门就是有点受凉,已经服药睡下了。”
颜歌抬头面向那扇大门,难怪刚一入院他便闻到一丝很淡的药味。想起自己与父亲许久未见,好不容易回来,却是抱着其他打算,如此再想起父亲尚在病中,他心里不禁添了几分内疚。
于是没了后话,颜歌拎着颜琼宇的领子将他带离开掌门的院子。颜琼宇开始时还挣扎一番,在瞥见颜歌凝重的表情时,不知为何彻底安静下来。
“二弟,你还怪老头子当年说的那些话?”不知多久,颜琼宇再度开腔。
.77.
颜歌停了下来。
正午刚过,日头仍旧很烈,尤其在幽荒之源这个地方,温度甚至还要更高一些。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很怕热,整日整日无法出门,还是父亲不厌其烦地将他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将灵气过渡至他身上。在那段懵懂的岁月里,他并不清楚过分运用灵力会对人体造成的损害,他只觉得很凉快很舒服,很喜欢跟父亲在一起的时光。
那是他人生中最无忧快乐的时候了。
直到他发现,每一个人所谓的快乐,都可能是另一些人悲剧的开始。
颜歌唇角微动,良久,只道一声,“我忘了。”
颜琼宇望着他,难得没有玩笑之色。
“若别人说这话,我信,你,我不信。”他静静看着颜歌,“这都多少年了,从那以后你不用灵力只修鬼道,不在教中而四处游走,你任由别人说你是十恶不赦的邪魔歪道不是因为你不在乎,而是因为你认定自己就是那样!”
颜琼宇情绪越发激动,“可那些人的事与你无关啊二弟,你知道长风教修道的一些手段的,父亲也是为了你才……”
“为了我才吸取无辜之人灵力,尽管没有伤及性命,但这跟杀了他们有何区别?”颜歌态度越发冷道,“大哥,若不是我,这些事本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