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无灵力,却自有本事,虽是女流,却能制住教中男儿。
颜歌想起早前乌桕的一语戏言,她曾问他为何过家不回,问他是否被家中的母老虎赶出来。他从不语人是非却也不得不承认,母老虎这个形容放在颜风柔身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风柔不如颜凤歌长相惊艳,一双柳叶眉儿弯弯却显得清淡,面上不施粉黛,穿着更是清雅。这般寡淡的人若不开口几乎很难让人发现她的存在,所以颜歌刚才一无所觉,否则绝不会现在出现。
寡淡的颜风柔静立不语,亮如繁星的眸子紧盯颜歌毫无变化的脸。他情绪的微动被她通通看在眼里,她眸底翻滚着种种不一的情绪,最后全都归于一汪深邃。
“二弟,这不像你会做的事。”良久,她道。
颜歌没有异言,静静站在那儿。
颜风柔目光不转,踱步上前,“回到家里却不传信,见了父亲却不多留,与凤歌冷眼相向,与大哥漠然对峙,与我……”颜风柔说到这儿一笑,“二弟,我只问你一句,这个家,你还打算要吗?”
颜歌情绪微动,紧锁的眉头更皱。然而很快他便平静下来,低着头道:“要。”
“要?”颜风柔却像是听到了笑话,音调蓦地拔高,“你怎么要?用嘴要吗?”
颜风柔看向藏珍阁,压抑的夜幕下,高耸入云的建筑像是一个庞然大物,正满脸嘲笑看着站在它面前的渺小人类。颜风柔眸底墨色更浓,她道:“便是千歌藤并非教中至宝你也不该用这种方法来取,你说你还要这个家,你便是用这样的方法来守护这个家的?”
颜歌不语,他承认颜风柔说的每一句话,正因此,才更觉得无言以对。
“二弟,当年父亲做的是不对,但我们正儿八经说起来,这不对里面也有你的一份!我知道你也委屈,这些年修习鬼道,行走大陆,受千夫所指都是你在用自己的方式恕罪,可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离开的日子,我们,整个长风教是如何度日的?”
“父亲因你一病不起,功力大损,其他门派因此隔三差五就要打上门来!”
“大哥揽下教中一应事务,每日累到无酒根本无法入眠!”
“凤歌小小年纪天天以泪洗面,整日站在无归城城颜等你!”
“至于我……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想问一句,你到底把这个家置于何地!”
颜风柔话音落下的同时,颜歌周身荡起一层浓郁的气息。近乎含着绝望跟悲悯的气息中藏着几分戾气,颜风柔不进反退,上前,紧紧盯着他。
“大姐,我这里,很难受。”良久,颜歌抬起手,细长的手指戳向自己心房。
颜风柔表情一滞,听他道:“为父亲的所为,为大哥的处境,为凤歌的心情,为你的为难。”
“我知你想骂醒我,想我回家,不想我一人承担。”他说着,手指戳进衣襟,“可是大姐,我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