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笑起来就像初春的太阳,温暖宜人,甚是舒爽。他晶亮的眸子满满印着面前女子撅着小嘴的脸儿,眼神宠溺,仿若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年轻的陈婆婆哼了声,拧了男子腰眼一把,“说好了不许用轻功,你怎么耍赖啊?”
男子放声大笑,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转起圈儿来。
女子的尖叫在此刻听起来也是趣意十足,不多会儿便可怜巴巴地开始求情。男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倒越笑越大声,两只手紧紧缠在她双腿,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乌桕看到的便是这般甜蜜十足的画面,可这样的浓情蜜意却传不进她心里分毫。果然不过是转瞬,那花海就此崩塌,雨夜,哀嚎,无数血腥的残缺画面不断闪现,男子倒在了血泊里,年轻的陈婆婆撕心裂肺的喊叫刺破了漫长的夜。
“人妖殊途,你当真决定好付出代价了?”
“我决定好了。”.
莫名的对话穿插在画面中,问话的人声音温和却不带温度。年轻的陈婆婆站在一个黑衣人面前,她缓缓伸出双臂,下一刻,鲜红的血自她手腕流下,生生刺痛了乌桕的眼,更让她头疼欲裂。
“乌桕……”
一语轻呼传进大脑,眼前的残缺画面顿时消散。乌桕眼前慢慢浮现出一张脸,锦带蒙眼,棱角分明,神色紧张。
她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颜歌怀里,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棉手帕。二狗趴在她胸前,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瞪着,似是怕她醒不过来一样。一旁的庆恩这时也松了口气,蔺瑟忽然凑过来,心有余悸道:“沈姑娘,你可吓死我们了。”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人来了一下。啼洹河像赶苍蝇一样把他赶到一边儿,咧着嘴道:“小姑娘,你刚才那样可真像鬼上身啊,我生怕我二弟一个忍不住……”
没给他说完的机会,颜歌已经抱着乌桕起身,并顺势用乌桕的脚在啼洹河身上来了一下。九挽这才冒头,他拉过乌桕的手一探,随后又在她额上点了点,这才抬头道:“她没事了。”
“哟那真是谢谢您了,咱们自己也长眼睛看到了!”蔺瑟一个没忍住嘴贱了一把,九挽是连忍都不忍,一脚踹了上去。
乌桕一恢复意识就看到这么热闹的一幕,她长长叹了口气,道:“我刚才怎么了?”
抱着她的那双手一紧,庆恩已经道:“你刚开始好好的,后来就像变了个人。”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就如她在记忆里看到的一样。当残缺的画面出现,她本人也跟年轻时的陈婆婆一样,撕心裂肺,尖叫连连。若不是颜歌执意将内力输入她体内,她只怕还会在那块帕子的精元里沉沦。
“你看到了什么?”少顷,颜歌问道。
乌桕的目光重新落在手里的帕子上,她忽然不知怎么说才好。就算身临其境,那些记忆也是残缺破损的,她不是老天爷,无法在这些回忆里添上自己的想象。
“一个男人。”许久,她如此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