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神许久,内心被满满的愧疚填充,在即将忍受不住时,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
“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祁欢玉手搭上她额头,皱眉道。
乌桕急忙摇头,“没事师姐,我只是纳闷怎么睡回到床上来了,越想越觉得瘆得慌。”
祁欢眸底沉沉望了乌桕一眼,坐了下来,沉吟半晌忽道:“乌师妹,你看我脸上写了个傻字吗?”
乌桕一怔,下意识道:“没、没啊,师姐你……”
她话未说完,头上已经挨了祁欢一巴掌。
“你打量着蒙我是不是,昨晚颜二公子送你回来就一脸沉重,今儿个你一起来也是这幅德行,说吧,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颜歌是个时时刻刻都在尊重她的意见的人,相比那种善解人意,眼前的祁欢这种时候便显得蛮不讲理了。可乌桕觉着,有时正是这种蛮不讲理才让她觉得亲近,反观那种体谅,竟叫人感到疏离。
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垂首沉默,片刻才道:“师姐,我瞒了颜歌一些事。”
祁欢眉眼一扬。
“就像我知道他也在跟我隐瞒一些事一样,我们彼此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话到嘴边却成了体谅跟理解。”乌桕说着,自嘲一笑,“可真就一点儿都不在乎吗?要是不在乎,根本连体谅都不会有,无非是因为太照顾对方的情绪,所以忽略了自己。”
“可是师姐,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做那个善解人意的乌桕,我就想做个混世小霸王,谁敢瞒我,我就提着他领子打到他跟我说实话。”
略显稚嫩的小脸上挂满了委屈跟无奈,祁欢看着这样的乌桕,竟然笑了。
“那你就去呀,提着颜歌的领子大嘴巴抽他,看他还敢不敢一天假装高冷跟你玩儿深沉。”
乌桕半张了嘴,万万没想到能从祁欢嘴里听到这种话。良久,她再度垂首,声音细如蚊吟,“可我做不到呀,再说,我也打不过他。”
祁欢真是哭笑不得,可看着这样的乌桕,她心里竟生出几分羡慕来。
她长叹一声,握住乌桕的手,想了想才道:“乌师妹,我不知你们到底对对方隐瞒了什么,可如果你们真的彼此在乎,这份隐瞒里一定存着一份好意的。”
因为不想对方受伤,所以才选择了这一种保护方式。一如乌桕不信颜歌会做出那丧尽天良的事一般,她需要为他找到证据为他验明正身,那么颜歌会不会也一样,正在为她做些什么?
所谓当局者迷,她总是喜欢钻牛角尖,把事情往最糟糕的一面想。却没想过他们能走到这一天,绝不是因为彼此善解人意的功劳。
祁欢看着乌桕的双眼从无神到晶亮,她知她是解开了心结,不禁也为她高兴。可这份高兴里多少含了些酸楚,她羡慕她还可以为这些情爱之中的小事忧心,而自己,在选择踏上复仇这条路后,几乎已经忘了曾经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