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秋虹叫起了好久未叫过的叫法,言语里有些不安,“您真不进去?”
她看着这外面,似是要比里面还不安全。
允老爷都进去了。
“我中气不足,进去比常人易中毒。”赖云烟觉得她站着都成问题,进去了也不过是昏给太子看。
要是陪魏瑾泓谢谢罪,她这病弱之身应是能有点作为,但要是进去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她就没那个精力跟里面的几股势力勾心斗角了。
“可是……”秋虹看着那近百个对主子虎视眈眈侍卫,苦笑道,“里头至少能躲躲风。”
“要是有事,在哪都一样,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她们说话间隙,冬雨冒着不少人的眼睛去太子侍卫帐蓬内搬了一个凳子过来,扶了赖云烟坐下。
秋虹见了微愣了一下,随后半跪下给赖云烟整理飘在地上的衣角,“我这一世啊,怎么用心都比不上冬雨对您的半分。”
赖云烟好笑,“怎会,你这时倒有心思捻酸了?”
秋虹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一笑。
不多时,洞里的人全出来了,见到走在前面冷着一张脸的太子,赖云烟迅速站了起来,让丫环扶她到了一边。
太子直冲她这边而来,一阵风似的走进了帐内。
后面以魏瑾泓为首的人紧跟着进去。
“祝伯清,你给本宫今个儿说清楚了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暴吼中,传来了桌子落地的撞击声。
“嫂嫂……”赖云烟没回过神来,不知道太子要闹哪一出,身后传来了白氏的声音。
“怎么回事?”白氏的脸在火光中相当苍白,赖云烟气喘吁吁地坐下,问道。
“祝族长说大伯想造反。”白氏在赖云烟面前跪了下来,她像是受了不少惊吓,一下子就扑到了赖云烟膝盖上痛哭出声,“大嫂,大嫂……”
“吓坏了?”赖云烟讶异,伸手探过去摸了白氏的手,比她还冷。
“大嫂……”白氏哭得有些歇斯底里,赖云烟抬起眼,见不远处的赖十娘也是满脸惊慌,暗下猜测洞中怕也是血雨腥风了一番,洞中的魏家内眷那一会怕是不好过。
“好了,哭什么,没有事。”她们私下再有芥蒂,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赖云烟拍了拍白氏的肩,“拿帕子擦擦脸,不要哭了。”
跪在雨中的祝家内眷都没哭,她们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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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时,太子传了赖云烟进去。
“让你受累了。”赖云烟一进去,神情有些憔悴的太子声音沙哑说了一句。
“瞧您说的,没有的事。”
太子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想置你与魏大人死地不可?”
“没有,”这时帐内除了太子,只有魏瑾泓与她,赖云烟说便放开了点说,“我夫君忠君忠国之心举国尽知,前去西海之路他还想与皇上分忧,皇上与您哪会对他不公。”
太子闻言哼笑了一声,脸上有了肃杀之气,“可刚才那一会,我却是当真想杀了魏大人不可!”
赖云烟垂眼。
“魏夫人!”
“他若是有不二之心,当是该杀。”赖云烟回了话。
“呵,”太子急促地笑了一声,“魏夫人不怪我不分青红皂白?”
赖云烟头垂得更低。
“殿下,”魏瑾泓这时开了口,声音沙哑但语气依然温和,“西去之路甚远,我等人数不多,还当同心协力才是长远之计。”
“你不怪祝伯昆?”太子慢慢转身了他。
他逼问他妻子不休,让她一介妇人回男子都不敢回之话,不就是想让他退步?魏瑾泓坦然看向太子,两手相握揖礼,“臣下不怪,如臣刚刚所言,前去路险,当是同心协力才是长远之计,此下不是计较私怨之时。”
见他松口,太子微眯了下眼,“魏大人此等胸襟果然不愧我宣国第一君子。”
魏瑾泓退了一步,太子当下口气也还是相当不好,“祝伯昆猜忌同僚,死罪可逃活罪难饶,暂仗打五十板,余下之惩待到了西海再定。”
“太子圣明。”魏瑾泓拱了手。
太子掉头看向那头磕到了地上的妇人,见她一动不动就像僵住,他看了几眼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朝魏瑾泓犹豫看去。
魏瑾泓朝太子施了一礼,前去了她身侧,把昏过去的妇人抱在了怀里。
一会,他强掩了心中的心酸,转过头去朝太子温和道,“拙内怕是又病过去了,我带她回洞中歇息一会。”
太子哑然,挥袖道,“去吧。”
魏瑾泓抱了赖云烟出门,站门口的赖煦阳往前一站,目光幽暗看着他的姑父。
“没什么大碍,不用挂心。”魏瑾泓朝他一笑,抱着人走了。
赖煦阳一直看到他们消失不见才进帐内,一见到太子,他跪下就道,“太子殿下,您要是觉着我姑姑大逆不道,现下杀了她就是,何必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疑她,连魏大人都要连罪。”
看着从小跟着他的伴读,德太子良久眨了一下眼,疲惫地撑着头,说,“子则,在未到西海之前,我不会再疑她,这是最后一次。”
“太子,”赖煦阳低了头,“我姑姑只是一介妇人。”
“一介妇人?”德太子玩味地念了这四字,想起祝伯昆与他通报的赖氏之事,如若是真,那魏夫人可真不是一介妇人这么简单。
可就算是真,现下杀她怕是连魏瑾泓也得一起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