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看向殷珩,问道,“阿珩,你有其他想尝试的吗?”
殷珩道:“就来那个吧。”
梅咂酒配两样咸香的小食,送到桌上来时,孟娬见装梅咂酒的是一只胖乎乎的颇为憨实的葫芦形酒罐,可是却不见伙计送来酒杯,而是送来了两根竹管。
孟娬问道:“这个是直接从里面吸的?”
伙计笑道:“是哩。”
孟娬正要打开酒封把竹管插进去,伙计忙阻止,又道:“姑娘稍等,眼下里面可没有酒水。”
“酒罐里没有酒水,那喝什么?”孟娬往酒罐里瞅了瞅,发现果真没有酒水,而是大半罐子的高梁。
里面的高梁一定是蒸熟了的,也散发出一股发酵过后的醇香味道。
随后伙计拎了一壶烧沸的开水过来,往葫芦酒罐里注进去。顿时热气拂面,酒香扑鼻,赫然正是方才在酒肆外面所闻到的那股味道了。
待沸水渗透到酒罐最底层的时候,温度刚刚好。
这时伙计才说可以将竹管插进去了。
孟娬和殷珩一人一只竹管,共饮一罐酒。
饮酒时,两人只能相互靠近,孟娬与他鼻尖相抵,酒液顺着竹管而上,入口果真柔和芬芳,带着一股酸甜味和极淡的梅花香。
她还能隐隐嗅到殷珩的气息。
孟娬笑眯着眼,感觉这种体验委实新奇而刺激,酒也十分美味。看样子进来躲雪没选错地方。
这小酒肆里,除了他们俩,还有别的两桌酒客,也一应在品尝这种梅咂酒。
只不过他们人多,三五成群,伙计上的酒罐也比孟娬这边的大一倍。酒罐里插着四五根竹管,说说笑笑,还有行酒令的,气氛相当浓厚。
孟娬问殷珩:“你以前喝过这种酒吗?”
殷珩道:“不曾喝过,这种喝法倒是新颖。”
而且这种粮食酒质地温和醇厚,入口有甜味,喝起来不怎么醉人,便是没有酒量的女子,也不会嫌它难喝。
所以殷珩就看见孟娬跟喝水似的,一口气吸了好几大口。
这一罐梅咂酒可以注三次沸水,前一两次味道最正,到第三次的时候便觉有些寡淡。
外面风雪依旧,一时半会走不了,孟娬就再叫了一罐,伙计动作娴熟地把酒兑好。
殷珩提醒道:“阿娬,眼下虽不醉,当心有后劲。”
孟娬看了一眼那边的酒客那桌,道:“你看人家的罐子比我们大得多,他们都换了好几灌了都没醉,我们这点算什么呢。”
外面的天光渐暗,细碎的绒雪吹拂在窗棂上,酒肆内点上了温黄的灯火,衬得那雪影灵动跳跃,像时光上的音符。
孟娬支着额,微微偏着头,与他说话时,时而笑眯着眼,时而上扬着唇角。她皮肤光洁如玉,脸颊边染开一抹桃花般的红晕;眼里辰星如坠,华光滟潋。
殷珩看着她,眸色深如沧海。
他抬手,轻轻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低低与她道:“再喝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