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从医院出来。
走廊惨白的灯光在绮岁眼前变幻,她太阳穴发疼的发涨。
身后是萧长勤和时纹在跟着,他们走的慢,在医院门口说了些什么,时纹便先离开了。
冷。
冰天雪地,刺骨的冷。
这是绮岁的第一感觉。
在浓烈的风中,她的耳朵什么都听不见,却感知到了有人在背后叫自己。
萧长勤跟上来,面目冰冷,再也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少年气,“绮岁,你等等。”
走到了绮岁的身前,挡住她的路。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单独跟我说的吗?”
绮岁神情寡淡,苍白,仿佛灵魂已经被抽干了,“我只能说,对不起。”
“这件事,你很为难,因为我和林款款都是你的朋友。”
这些萧长勤都知道。
绮岁心力交瘁,疲惫的要命。
她从小所受的优良教育中,没有哪堂课教过她,在面对两难时,要如何抉择。
于是越走越错,直到无法回头。
“如果她只是给我带了绿帽子,我不会这么生气。”萧长勤低头,自嘲自笑,“可对方是我的姐夫。”
“我真的抱歉。”
事到如今,绮岁能说的也就只有一句贫瘠的对不起。
“我真的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雪落到萧长勤的脸上,他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衣着单薄又不御寒,导致声音也有点哑。
在纷飞的雪花中,他摸出一根烟。
站在医院门口的光源下抽起来。
面孔变得模模糊糊,“也许你当初不是真的想骗我,毕竟那些话都是川哥一个人说的,不得不说他真的可怕,能把慌话圆的那么好,是我蠢,信了他的。”
“所以我又能怪你什么呢?”
萧长勤从嘴角吐出青丝,冷笑道:“岁岁,咱们以前是朋友,但是以后不是了。我多少还是奉劝你一句,只要还有别的路能选,就别跟梁涉在一起。”
那天的雪夜特别冷。
寒气似乎能顺着人的骨头缝生长。
绮岁永远记得萧长勤最后的话。
她收到梁涉川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出租车上。
梁涉川缓慢地清了清嗓子问:“怎么还没回来?刚才打电话怎么不接?”
“陪一个朋友去医院看病了。”
“什么朋友?”
“好朋友。”
沉默半响。
刮过车窗的风声都比电话里的呼吸声要烈。
站在漆黑的窗口,梁涉川凝视着那块如墨的天空,指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手机后盖上。
声响薄弱。
他叹了口绵长的气,“那早点回来。”
绮岁眼睛动了动,没想到梁涉川会不责怪自己。
电话挂断。
梁涉川关了窗子,雪花刚才飘了进来,落在阳台,逐渐湿了一小块。
他跨过水渍走过进房间,在绮岁的收纳柜子里找到那半罐糖,越看越是碍眼。
绮岁从小到大都是他一个人的,凭什么就让谢顷河趁人之危了,分开了还要占着她心里的地方。
可笑。
梁涉川拿着那罐糖走进卫生间,这东西在他看来愚蠢极了。
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