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般的一滞。
顾也错愕地看着他们相拥的场面。
忽然庆幸没有去追绮岁。
梁涉川反应迅速。
他存着的力气因为“岁岁”两个字突然重新滋生到身体里,猛然爆发,掐紧了江且愿的手腕,手臂一扬,将她狠狠推开。
随即。
身后很快落下一声身体砸地的沉闷动静。
江且愿痛呼一声,额头磕到了台阶边缘,仿佛已经漫出鲜血,可梁涉川根本不在乎,也不回头,任江且愿再怎么痛苦的喊叫,都置若罔闻。
顾也跟着他,径直下了楼,走出房子。
清晨的细雨经过一天的时间,变幻成瓢泼大雨,雨点砸在脸上,牵动了些细微的疼痛。
顾也急忙将伞撑到梁涉川头顶,他走的太快,几乎感觉不到雨水的落下,面庞上浸了些水珠,汇聚到下巴,忙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早就该猜到。
绮岁很早就想趁着江家大乱的时候回京都了。
她根本不可能听话。
“您让我去看她的时候。”顾也说起话来有些心虚,不仅低垂了脑袋,“我找人问了,都没有看到她,应该是从后院爬出去了,她身上应该只有几百块钱。”
几百块钱能干什么,她连一张回京都的车票都买不起。
梁涉川又急又恼,用气声斥了句:“白痴。”
“要不要多叫些人去找?”顾也对此很是担心,“天马上黑了,找人就更难了,还下着雨,岁岁在陵洲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迷路就遭了。”
“不行,不能惊动江家的人。”
“那岁岁怎么办?”
“我开车出去找,你留下来,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她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了。”
硕大的雨滴织成一张白茫茫的雨幕。
站在其中。
什么都看不清。
梁涉川打开车门,侧着身子站在顾也面前,临走前嘱咐道:“特别要提防江且愿,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他的话顾也一向谨记于心,“好,我知道了。”
车子迅速疾驰而去。
溅起一滩雨水,有些落到了顾也的裤脚,他撑着伞站在原地,滞愣了许久才长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收回目光,缓步折回。
顾也一进门,刚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高处,正俯瞰着他的江且愿。
她额角有一点刺目的鲜血,将整张脸的皮肤色度降低了许多,变得惨白如鬼魅,一身红裙,瞳底泛着古怪的笑意。
盯着看了会儿。
顾也竟觉得毛骨悚然,很快便移开了视线,本想去二楼找江封商量丧事仪程,半路便被江且愿给拦住了。
她一点不在乎自己的狼狈模样,眼眸含泪,却一股子韧性,“他呢?”
顾也心知肚明她在说谁。
别过头,他对江且愿不冷不淡道:“有事,去忙了。”
“去找绮岁?”
“是的,您还有什么事吗?”
一天的时间内。
江家经过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江且愿不再是被捧在手心上宠的小姐,她无依无靠,连一个顾也都敢对她冷眼相对,咽下了这口气,她咬牙道:“现在我哥哥刚去世,他凭什么丢下这里的事去找绮岁?”
顾也总算明白梁涉川对待江且愿时的无奈。
他的语气很是不耐烦,“江小姐,请你让让。”
江且愿穷追不舍,“他去哪里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