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娇小,弱不禁风的,撑着一把蓝底白碎花的伞走在雨里,行走艰难,手里不知抱着什么,很沉重,她却硬要紧紧护着。
是柳念念。
闻烟驱散身体里的困乏感,待看清楚了。
她忙跑下车,连伞都来不及撑,脚踩进很多水坑里,溅起水花,余留在小腿根了一些泥水,肩上瞬时也被淋湿了。
跑到柳念念面前。
她被冲撞了下,险些跌倒,闻烟迅速拉了她一把,“小心。”
她钻进伞下,和柳念念距离很近,两个人都能清楚看到对方的脸,都是被冻的失了颜色的脸,几年前,她们有过一面之缘。
倒真的是匆匆忙忙的一面。
是在绮岁生产的医院外。
那时柳念念还是赵怀律的妻子,而她闻烟什么都不是,如繁星的赵怀律也是她举断了手臂都够不着的人。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但她们却从未对对方有过任何恶意。
“闻烟,闻烟姐。”柳念念结巴了下,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闻烟接过柳念念的伞,帮她撑着,又看着她怀里的东西,又急又要忍着口吻,淡淡地询问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来找你的,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她用邻家姐姐的口吻问她。
念念轻怔,腾出手去摸手机,果然已经没电关了机。
“我就是出来买点吃的,没想麻烦你们。”
“没事。”闻烟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将自己的外衣拿下来给她披上,手掌轻擦过她的皮肤,已经冰凉,“你人没事就好,我们先去车里,打电话让赵怀律回来。”
本来就是过来打车的。
既然遇见了他们倒也用不着客气。
何况她跟赵怀律的关系,也实在用不着客气。
车内和车外的温度是两个天。
一直冷着到感觉不到,突然被暖风吹干身子,柳念念打了个冷颤,脸色苍白了不止一点,却硬要抱着手里的东西不肯放。
闻烟找不到赵怀律备在车上的热水和毛巾放在哪。
只能用纸巾替念念擦掉身上的雨水,一边收拾一边关心着,“手里拿的是什么?”
“吃的。”她颤着音。
“这么大的雨,你跑出来就是为了买吃的?”
“不是我要吃的。”
她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感冒是必然的。
听声音已经有了浓重的鼻音,她摇摇头,将那丝昏沉感摇走,“是江封要吃,他嫌医院的餐没有味道,我不知道哪里的好吃,又怕不卫生,所以跑的远了点。”
刚想解释别的。
驾驶座车门被拉开。
赵怀律收了伞坐进来,头发湿了一片,像长辈似的用严肃地表情回头看着柳念念,语气也不好,“这么大的雨,一个人乱跑什么,自己不知道自己会迷路。”
“我,我想打车回去的。”突然被凶,念念也没料到自己只是离开一下,就让大家这么担心,她本就脆弱。
今天还跟江封吵了架。
委屈堆积在心里。
忽然被凶,眼泪刷的就浮了出来。
闻烟捏住她的手,“你这么凶干什么,她这么大的人了,又不会走丢。”
赵怀律原是想跟念念道歉的,听闻烟这么说,诧异地睁大眼,那表情仿佛在问——你站哪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