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真的转身走了,年初三脸色有一瞬间煞白,放开程洛洛,回到桌前胡乱塞了几本书,拎起书包也跑了出去。
程洛洛愣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教室,表情有点空白。
“喂!程洛洛!”
闻声看向门口,又跑回来的年初三气喘吁吁地说:“下周一投票,一定要投我!”
说完不待程洛洛回答又消失在拐角处。
听到后面急切的脚步声,汤嘉棋停下,回头。
“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在楼梯上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栽下来,站定后又装模作样地理理头发,“谁说我跟着你了?我是要回家。”
汤嘉棋没说什么,继续向前。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校门口,汤嘉棋左转,年初三在身后顿了顿,也向左走去。
“你家在那个方向。”
被拆穿的人脸红了红,跟在他身后倔强地说:“这里走近。”
汤嘉棋懒得理他,心情好时会给他台阶下,可惜今天心情尤其糟糕,见到年初三后烦躁感就未消散过。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路灯将两人身影伸长又缩短,一侧的夹竹桃开得正旺。
年初三盯着前面人的背影,心里有气,但更多的是委屈。
眼看要走过第三条街了,那人还是没停下的意思,他终于是没忍住,提高音量叫道:“喂!汤嘉棋!”
两人都渐渐停下,过了好一会,前面的人转身,隔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站定,少年习惯性微抬下巴,眼神孤傲得寸草不生。
“你说过,以后都不会在我面前出现的。”
季末的晚风中,年初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仿佛是在起风的山岗上喊话。
等待着那人的回答,然而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片无法给予回音的荒原。
“你还说过,玩腻了就不会有联系,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喘了口气抑制过激的情绪,年初三想在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最后失望地发现他根本不为所动。
就在他以为汤嘉棋根本不打算回答时,汤嘉棋说:“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对于这样的坦白年初三始料未及,一瞬间变得很紧张,看着那人走近,直到他停下,直到自己不得不仰起脸看他。
但汤嘉棋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有些事情,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开。
“找你除了做爱还能做什么。”
低头,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年初三说:“再见汤嘉棋,我要回家了。”
想再次带上眼镜,手却被按住。
茫然地抬头,此时一阵风吹过,吹散他过长的额发,露出一张对于一个男孩来说过分可爱的娃娃脸。
汤嘉棋呼吸有一瞬间静止,此时的年初三看上去像是有了生命力的人偶,眼睛因为无法聚焦而显得迷蒙,短而挺翘的鼻子,肉肉的嘴唇,脸颊略有些婴儿肥,在灯光下显得温润光洁,下巴却是小巧尖细。
虽然看过很多次,但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怪异感受,汤嘉棋更加烦躁,放开手,他说:“我收回当初的话。”
年初三不解地看他,戴上眼镜,恢复往常平庸得近乎呆板的样子。
“以后我还会在你面前出现。”
镜片的掩饰下看不出过多情绪,握着书包肩带的手却悄悄攥紧。
“但肯定不是找你。”
盯着他看了会,随后推了下眼镜,年初三皱着眉说:“欸你这个人啊,莫名其妙来找我就是说这种事,你不说我又不会误会,你看看你浪费我多少时间,知不知道高三学生时间多珍贵啊?早知道……早知道……”
心里一抽一抽痛得厉害,年初三低下头有些装不下去了,“早知道我就不走近路了。”
说完转身闷闷地往回走,视线模糊地看不清脚下的路。
“喂,下次别让我看见你戴眼镜。”
“为什么我偏不!”
年初三一边走一边恨恨地回头对他叫道。
“很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