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召集各界名流议事,商议乡村的农民运动。农民准备入城成立农会,要抓大鱼捉猛兽。直接把茅头指向南霸天。县长想息事宁人,保一方安定,劝说那些有土地田亩的富豪认清形势,不要与农会作对。钱物是身外之事,若惹怒了乡民,善良的人也会变成老虎,而老虎是会吃人的。
大家都知道县长说的是谁,偷望着南霸天。谁知南霸天破口大骂:“我丢他老母!一脚牛屎一脚泥巴,蕃薯屎也没拉清,想我的山林,问他有几颗脑袋!”
南霸天在滨江河口有百倾山林,这山林原是玄妙观所有,有部份是附近村民祖地。南霸天先是假借承办玄妙观用途,把仙观产业据为已有,后又将附近林地霸占,不准人打柴,不让人狩猎。南霸天派人守在山路口,上山者交银五角,砍条竹木罚款一元。惹得村民怨声载道,因惧他权势,敢怒不敢言。眼下农民运动如火如荼,河口的村民也成立了农会,村民胆大了,上山也不交钱,甚至有人扬言,要将南霸天霸占玄妙观的山林交出来,查一查他历年的帐目,看为仙观花费了多少钱。
这天,把守上山道路的家丁回来报告,说村民又结伙上山了,推掉了南霸天安装在玄妙观前的石碑,还动手打伤了一个人。南霸天气得说不出话,三鞭子说:“他们打了人,这回我又可以出手了。”问家丁谁动手打人,他要去抓几个回来,家丁说:“带头那人有六只手指。”三鞭子带着二十多个警察,连夜到河口村去抓人。人是抓回来了,可是没有六只手指的。三鞭子把人关起来,不给吃不给喝。关了三天三夜,那些人饿得头昏眼花,哭爹叫娘,家属来求情,三鞭子一个不见。农会的人出面了,连县长也来说情,三鞭子说话了:“算算割了多少柴,砍了多少竹木,打柴者每人八角,砍竹木者每人二元。还有打伤了我的人,每人不赔十元,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县长说:“眼下农会势力大,俗话都讲,众怒难犯。不如把人放了,给农会一个情面,免得把事情闹大。”三鞭子说:“农会把事情闹大,他们敢把我余三鞭吃了?”坚决不放人。县长知他有持无恐,也奈何不了他。
被抓的几人,都是穷苦人家,那有钱去交罚款?家属哭哭啼啼去找六指仔,埋怨他煽动村民造反,带来祸害,要他出钱赎人。六指仔就是和雷老虎一起露面的那个陆老板,六指仔是个奇人,是个半人半仙的怪物。此人有三个身份:石围嘴村的“喃呒佬”,玄妙观的住持道人,雷老虎的亲信。当然,最后的这个身份是隐秘的,不光村人不知道,雷老虎的手下也大都不知。
六指仔只有母亲,没有父亲。据说他父亲是天上八仙中的吕洞宾,那年他母亲还是个少女,和一班女友在玄妙观山上放牛,一日天下着雨,伙伴们走进玄妙观避雨,六指仔母亲在屋角下小解,忽然看见吕洞宾笑咪咪站在她面前,吓了一跳,心想这个神像怎么从墙上走下来了?回家之后,老是做梦和吕洞宾交欢,数月后竟怀了孕。乡村少女未嫁先孕,家人认为是个奇耻大辱,问她奸夫是谁?又说不出个究竟,只一味哭泣,说只是梦着神仙和她睡觉,不知怎的肚子就大了。
族人半信半疑,说:“既然有仙缘,就让她出家去做神仙吧。”硬逼父母赶她出门,住到玄妙观里,玄妙观是座破旧仙观,供奉着天上八仙,因香火不盛,这几年道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个又瞎又聋的老道士。六指仔母亲和老道士为伴,在仙观中艰难度日,六个月后,产下了六指仔。由于是早产,差点夭折。六指仔出世那天,正是清晨,天空雷鸣电闪,狂风大作,片刻又雨过天晴,彩霞遍地,一群猴子齐聚仙观门口呱呱叫。六指仔出世不久,他母亲便死了。人们说他母亲没死,是八仙接她到天上去了。
六指他能够活下来,的确是个奇迹。母亲死后,老道士便来照顾他。一个又聋又瞎的老人,连自己也照顾不过来,又怎能养育一个婴儿?六指仔的确活下来了,且慢慢长大。日间,鸟雀为他唱歌,猿猴找他玩耍,取些野果给他吃。夜间,他会爬到吕洞宾神像背后睡觉。吕洞宾手握桃花木剑,似乎在为他站岗,豺狼虎豹不能进入,妖魔鬼怪近身不得。有人前来上香,看见六指仔猴在吕洞宾神像身上玩耍,亲切得如同父子,不禁暗暗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