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另一位丫鬟越发诧异,瞪大眼睛。銥誮
“怎么不会?”丫鬟撇撇嘴,扫一眼温琴心,目光多一丝怜悯和幸灾乐祸,“要不然云妃娘娘能舍得容貌俊朗,身强力壮的裴大人,转投圣上怀抱?圣上都能当她爹了。”
二人是温府下人,好与不好,自有秦氏发落,只要不来害她,温琴心便只当没听见。
许是她们见她没反应,觉得无趣,很快便退出去。
院落安静下来,内室翻箱倒柜的响动变得格外清晰。
温琴心打络子的动作顿住,把还看不出模样的一团丝线放在裙面上,抬起微酸的颈,望着檐下摇曳的绛纱灯,微微失神。
那晚替裴大人缓解头疾,她并未诊出他的身子有何异常,云妃是如何探出他身子不行的?莫不是云妃也学过医术,且比她学得好?
她在翠微山时,学医的目的主要是为自保,还有寻常用得上的救人之法。
云妃出身尚书府,自然也能请得名师,医术在她之上,并不奇怪。
可云妃既能诊出他身子不行,为何不替他诊治,反而入宫侍君?
温琴心想了想,或许,裴大人得的是绝症,命不长久?
待她嫁入侯府,一定找机会再替裴大人诊诊脉,若她治不得,还有师父,唔,师父说过,要她不得轻易暴露医术。
一边是恩人,一边是师父,温琴心有些为难,垂眸望一眼裙面上缠绕的丝线,只觉思绪更乱。
第14章在意有臣在,娘娘以为有人敢欺负她吗……
坤羽宫中,仙气缭绕的博山炉,散出清冽香气。
卫琼仪动作僵硬,捧着茶碗向裴砚赔罪,裴砚修长的指搭在身侧方几上,未动。
直到裴皇后说完一堆维护的话,裴砚才弯唇抬眸:“公主该赔罪之人不是臣。”
他嘴里称臣,姿态上却无一丝对皇室的敬畏,仿佛他才是上位者,卫琼仪却早已习惯如此。
“本宫是公主,她是庶民!”卫琼仪不忿中带着畏惧,可要她亲自向温琴心一个商户女赔罪,岂不是把皇家颜面放在地上踩?
裴砚眸光沉冽,语气疏淡:“她是臣的夫人。”
闻言,卫琼仪神色一滞,裴皇后脸色也不太好,她好说歹说才劝动琼仪向裴砚赔罪,若裴砚执意为难,恐怕琼仪又要闹起来。
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打圆场,便听裴砚话锋一转:“既然公主在意皇家颜面,臣自然不能强求。”
这是不会为难她了?卫琼仪喜形于色,裴皇后的眉心也舒展开。
却听裴砚转向裴皇后:“请娘娘将六公主禁足,臣会让裴璇来教她习武,待她打赢裴璇的一日,方可出宫。”
什么?打赢裴璇?
“母后,表哥分明是想把儿臣禁足一辈子,璇姐姐自小喜欢舞刀弄枪,儿臣哪里打得过!”卫琼仪将茶碗重重放在裴砚手边方几上,转而扑进裴皇后怀中哭诉。
劝慰的话刚到嘴边,裴皇后对上裴砚的眼神,心下忽而一凉,急急吩咐心腹嬷嬷:“把六公主送回寝宫,没有本宫吩咐,不得出宫半步!”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裴皇后饮一口茶,压下心中无奈,轻叹一声,才道:“琼仪犯错,本宫罚也罚了,你若当真爱重温姑娘,便该住回沐恩侯府,婚事由长辈们替你操持,否则,她将来如何同各府夫人小姐们往来?”
“有臣在,娘娘以为有人敢欺负她吗?”裴砚漫不经心问。
“你要她和你一样,被人疏远、畏惧吗?”裴皇后摇摇头,她怎么会以为裴砚是真心喜欢那姑娘呢?他根本什么也没考虑,“她不是你养在暖房里的花,也不是金丝笼中的雀鸟。”
说完,裴皇后的脸色蓦地苍白,她自己就在最大的金丝笼中。
裴砚听在耳中,慢条斯理转动拇指指骨间的青玉扳指,半晌,抬眸道:“好,臣会回去。”
宫宴后半月,卫九皋亲自将裴砚托付的箱笼送至江南。
去翠微山下别庄的路上,寒山叮嘱卫九皋:“九爷,大人吩咐过,他与温姑娘被赐婚之事,暂时瞒着袁老爷一家,待住进别庄,还请九爷别说漏嘴。”
卫九皋竖起耳朵听完,随即握着缰绳,疑惑问:“温姑娘嫁给裴子墨,关袁老爷什么事?”
不过,这位袁老爷就是青锋曾提起的袁鎏吧?直到今日,卫九皋也没明白,裴砚为何会插手禁海的案子,把此人捞出来。
“袁老爷是温姑娘的父亲。”寒山语气淡淡,听不出丝毫起伏,“温姑娘是二小姐,温夫人和袁大小姐也在别庄。”
闻言,卫九皋握缰绳的力道倏而一紧。
咝,裴子墨他不地道啊,原来早在宫宴之前,就看上人家姑娘,费尽心思把老丈人一家妥善安顿。
表面清清泠泠,波澜不惊,心里……
诶,等等,他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该不会他自己也不知道,已经把人家姑娘放心里了?
卫九皋想着想着,面上神情精彩又生动,他兴奋挑眉:“好,小爷保证守口如瓶。”
东西送进别庄,寒山带着新到的箱笼,和之前已追回的袁家家产一起,送至袁鎏的院子。
袁采玥抱着算盘进来时,狠狠吃了一惊,几十台箱笼摆满整个庭院,几乎无处下脚。
“爹,娘?”她疑惑地望向台阶上的袁鎏和温倩,“这些全是寒山大人帮咱们追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