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离开已有六七日,怎的还不回来?
信笺上短短几行字,她目光描摹无数遍,落在“爱妻蓁蓁”四字上,她眸光格外温柔。
仿佛能听到大人在耳畔唤她,明明只几日未见,却像比她在翠微山待的时间更久。
小心收起信笺,温琴心弯起唇角,她要把医馆的图纸改得更好些,让大人回来刮目相看!
站起身,在博古架上上上下下翻遍了,其他可能的地方也翻遍,却找不到那张绘好的图纸。
“珍珠,你可看见我那张图纸了?”温琴心疑惑问。
“小姐不是自己手在锦盒中的吗?”珍珠上前,打开博古架上的锦盒,却只看见烟紫色丝帕上躺着一枚南珠耳珰。
“咦,小姐的帕子和耳珰不是丢了么?何时找回来的?”珍珠嘀咕着,把东西取出来,分类放入妆奁。
忆起旧事,温琴心面颊微烫,心思有些乱,不再执着于图纸。
总还在屋子里,待下回有心思画,再找吧。
第38章回来叫我裴子墨,说你也想我!
霓云宫中,宫婢燕脂拿美人拳替云妃捶腿,忍不住问:“娘娘,昨夜陛下为何发那么大的火?”
此时想起,燕脂仍觉怪异,娘娘服侍陛下,素来有手段。
是以陛下每月有小一半的时间,会宿在霓云宫。
离开时总是精神奕奕,从未像昨日,半夜发火离开。
“他呀。”云妃弯唇,艳丽的眉眼盛满愉悦,“不是朝本宫发火。”
“娘娘为何不劝着些?圣宠在娘娘这里,太子殿下的地位才稳固。”燕脂停下动作,侧眸劝道。
云妃瞥她一眼,目光又移开,落在香几上香雾袅袅的博山炉。
“放心,是好事。”云妃摩挲着百宝护甲上镶嵌的小小青玉,“再说了,太子的地位稳不稳固,不是靠圣宠,而是看裴大人把宝压在谁身上。”
“娘娘!裴大人请旨立您腹中小皇子为太子,定是别有用心,您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主子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若耽于情爱,岂不可惜?
外边传得沸沸扬扬,连老爷也来问过,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裴大人的,皇帝心中哪会没有一点疑心?
若娘娘再惦着裴大人,被皇帝发现,皇帝动不了裴大人,却能要娘娘性命。
云妃笑容减淡,凝着护甲上小小一粒和田青玉:“本宫知道他别有用心,太子年纪小,老东西死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把持朝政。”
“可那又如何?若不是他,皇儿也当不了太子,就让他替皇儿守住江山,待皇儿亲政,本宫自有法子把失去的权力再讨回来。”
说着,她已忍不住盼着皇帝早些驾崩,总归是个不中用的老东西了。
淮兴府,袁采玥收拾好包裹,向爹娘辞行。
“爹爹,阿娘,我扮成世子的丫鬟入京,偷偷看看蓁蓁就回来。她在舅舅家一年没见着我们,不知自己会如何胡思乱想呢,我去看看,也能让她安心待着。”
温倩望着女儿,心疼又不舍:“话虽如此,也不必这般着急,何不等过了年再去?”
“阿娘,世子爷有要事回京,哪能让他等着女儿?年后我一人上京找蓁蓁,您就能放心了?”袁采玥笑盈盈挽住温倩的胳膊,姿态亲昵。
想想也是,跟着卫世子,至少有护卫,不必担心安危。
“那你回来时雇几个人,平平安安最重要。”温倩望一眼身侧同样满眼忧色的袁鎏,忍着泪替女儿理理发丝,“去吧。”
袁采玥笑盈盈道别,转身间,弯起的唇角落下来。
蓁蓁已成亲之事,她没敢告诉爹娘,怕他们受不住。
究竟过得好不好,她总要亲自看看才放心。
袁采玥会骑马,裹着氅衣,戴上风帽,便不顾风雪,一路疾驰。
只一日,便到下一座府城。
天色已黑,袁采玥翻身下马,把马缰交给迎客的伙计,抬脚就往里走。
“两间上房。”袁采玥掏出银子,放在柜台。
卫九皋带她入京,她付银子算是两不相欠,那些护卫她是不管的。
拿到厢房钥匙,袁采玥丢一串给卫九皋,随即不再理他,跟着伙计往楼上去。
“诶,你怎么一出来就翻脸不认人?该不会是利用我吧?”卫九皋有些气闷。
那日投怀送抱的是她,今日冷漠无情的也是她,短暂的柔弱简直是昙花一现。
“不明显吗?”袁采玥打开门扇,挡住门,淡淡望着他,“九爷若不想带民女同行,民女自己去京城也可以。”
“谁不想带你了?”卫九皋觉得自己定是前二十年过得太过顺遂,才会喜欢上这样难伺候的小姑奶奶。
可他还不得不低声下气哄:“你让我进去坐坐,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袁采玥淡淡道。
随即,不待他反应,便哐当一声关上门扇。
“小爷待你多好,你怎么只听得进王家那狗东西说的话。”卫九皋立在门扇外愤愤不平。
隔着门扇,能看到门里的虚影,可她默然立着,并无回应一句。
忽而,卫九皋有些灰心,转身去了另一间厢房。
为了不被卫九皋打扰,袁采玥特意选的离得较远的两间上房。
片刻后,有人望望袁采玥门楣上的房号,若有所思进了隔壁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