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处?”
“乃是原界阴极之所在,我们所见的冰并非是冰,而是沉淀累积的阴气所化。大家小心,千万不要碰上,否则就算神魂也要被冻结的。”本来众修士就是飞在空中的,关问己这么一说,大家挤得更紧了,“但我所知也只有这些,至于这里到底是在大幽冥轮回洞天的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出去,却是不知道。不过……那些鬼修对此地颇有些忌讳。”
“忌讳?”
“我也是偶然听闻有一个鬼修一时失言讲起此地,但他立刻就被其余鬼修制止了。且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那鬼修了。但也因为他们当时本就是前来做客的,况且九幽冰狱本来也和我们人修无甚关系,我当时就没有如何在意。”关问己现在颇有些懊恼,但就算是那些精通推演之术的修士,也算不到几百年后自己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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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锋忽然凑过来,手一伸,从卢玳脖子上拽下一缕鬃毛来。
卢玳疼得“嘶”的倒抽一口凉气:“做什么?”
“看看会不会冻上。”天锋看都没看卢玳,一松手,他手上的那缕毛,就朝地上落去了。卢玳已经与他们说了自己之前的经历,顿时,狐王和天锋也有一种,天道借他人之手,把卢玳放进来吃东西的感觉,那会不会这些冰也是让他吃的?
天锋原以为不会冻住,可谁知到卢玳鬃毛碰触到冰面的瞬间,就已经上了冻,且因为太冷,弹指间都冻裂成了齑粉,再没有了一点踪迹。
“……”
“我滴两滴血试试。”卢玳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滴了几滴血在地上。
果然这次不同,甚至是不同得有些怪异,卢玳滴在阴冰上的血,就如同滴在石板地面上的水珠,没任何不对,也没任何反应,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卢玳看这情况心下却有底了,这地方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你们飞到我头顶上,只要别挡住这道光就好。”卢玳护着师父的胳膊抬起,另外两条胳膊指着。
“卢玳,你要吃这些?”天锋和关问己大惊,其他修士更是都吓呆了。虽然刚才亲眼见了卢玳吃那些软泥,但两样东西的杀伤力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这些阴冰随便弄个冰渣出去,冻死的人那就是要按照十万来计算的。当然,前提是有办法弄到一点冰渣,而不被冻死。
“这里的阴冰,并非自然所化。”卢玳顿了一顿,又问,“你们可知道那些鬼修,修到最高,去到什么地方了?”
“据他们自己说,也是飞升到仙界去的。”关问己回答完了,自己突然就觉出不对来了,“不过……散仙都要经过十次天劫才能重新飞升,鬼修就可直通仙界,这确实有些不对劲。”
其实破绽一直在那里摆着,但是鬼修历来都表现得很是神秘,与芸怀东洲的本土修士从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利害关系,所以,谁会花那什么心思去研究一个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种族是怎么修行的?
一代两代人都是这样,无数年月下来,到他们这里,更不会对鬼修多感兴趣了。
“我猜,这里大概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了。”卢玳看他们都已经到了自己上方,他自己也落在了地上,阴寒之气顺着他的脚朝上窜,但很快就被卢玳压制了回去。卢玳一口咬在了冰上!
这阴冰原来只有最外是一层薄薄的冰壳,被他一口咬碎,立刻就有一股浓稠的“冰水”流进了卢玳的口中。
“吼——!”卢玳那一口下去,顿时有一声嘶嚎声刺穿了众修士的耳膜。即便这里有不少妖修,听多了各种各样同道的叫声,但也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对关问己和天锋来说,卢玳的琴音都比这好听。
这嘶吼都难以用声音来形容了,那是一片一片的皮肉被从肉身上削下时发出的惨嚎,是面对今生今生的最大渴望却又求而不得的悲鸣,是眼睁睁看着亲人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哀哭……
一生中肉体和灵魂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在听到声音的这一刻,他们脑海中浮现的就是什么。
幸福容易让人沉醉,而痛苦同样会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即便有祥光照护,依旧有几个修士立足不稳,险些从天上掉下来,幸好他们彼此紧挨着,这才及时被周边的人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