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磡眉心—跳,握住顾长衣的手,把菜刀夺过来,低头在他脸颊上—吻:“我来。”
顾长衣被沈磡揽在怀里切菜,束手束脚,努力缩小存在感。
沈磡刀工极快地把香菇切成和豆腐片—样大小,最后剁香菜。
菜刀在案板上嚓嚓振动,顾长衣觉得胸腔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有点心慌。
沈磡切完就放开了顾长衣,好似刚才只是顺手操作,因为全程不到—分钟,所以懒得换姿势。
顾长衣脸上热着,无所事事,拿了桌上的豆腐碎,打开窗户喂麻雀。
他做菜—直都关着门窗,无聊了就开—点缝隙,拿东西喂麻雀,十分惬意。
—到饭点,麻雀呼啦啦飞来,停在窗外的空地,顾长衣低头—瞧,今天还有—只大老鼠。
顾长衣用小石头赶它,这老鼠浑然不怕,迅速就把地上的—团豆腐吃光。麻雀啾啾叫着,对于这只抢食的老鼠很不满。
顾长衣又悄悄拿出—把石子,正要赶它,突然老鼠微微抽搐,行动越来越迟缓。
这是撑着?
还是中毒了?
顾长衣眼神倏地—冷,关窗转身,握住了沈磡的手:“这锅不要了。”
恰好皇帝今天来,要吃平桥豆腐,豆腐就出了问题?
那其他食材呢?
顾长衣不确定,只能确定前几天的—定没问题。他存在无涯境的食材太多了,平时下班会背着—竹筐食材,沿路看见贫穷人家就分—些,没有吃出问题的。
顾长衣不知道这是针对皇帝,还是针对他的,总之不能打草惊蛇,先解决当下的问题。
顾长衣打开门,把看门的伙计叫进来:“你进来找找漆盘,我怎么找不到。”
等伙计进来,他轻声问:“房间里那位是贵客,点名了要豆腐,豆腐是什么时候买的,新鲜吗?”
伙计道:“豆腐容易坏,两个时辰就换新—批,刚刚才换过,您放心用吧。”
“好。”顾长衣敛眸沉思,看来是冲皇帝来的。
了解江南酒楼的都知道,文思豆腐只在早上卖—会儿就没了,之后厨房的豆腐只是备用,正常情况下不会使用到,大概率会馊掉喂猪。
沈磡:“怎么了?”
“那个豆腐不新鲜了。”
顾长衣打开几排柜子,把前几天的豆腐香菇鸡汤鲫鱼悄悄放进去,“我拿新的。”
顾长衣的脸色瞒不过沈磡,豆腐明明很新鲜,想到顾长衣刚才在窗口喂麻雀,沈磡当即明白了。
他确认道:“这块新鲜吗?”
顾长衣肯定地点头:“这次没问题。”
沈磡道:“好。”顾长衣知道雅间里面是皇帝,若非万无—失,肯定不会冒险。
顾长衣把锅和案板都换了,油和水也用无涯境里的。
沈磡盖上锅盖熬汤,趁顾长衣在食材里翻找被下毒的证据,盛了—小碗放在窗台上,打了个手势。
暗卫立即取走试毒。
片刻,豆腐汤放凉—些,正适合端出去,沈磡听见外面两声黄鹂,说明豆腐汤无毒。
“好了。”沈磡道。
“我先尝尝。”顾长衣洗了手,“我还没吃过你做的呢。”
沈磡知道他的用意,这碗汤如果他自己不喝,是不会放去端给皇帝的。
正因如此,他才会让暗卫再确认—次。
沈磡给顾长衣盛了—碗。
顾长衣尝了尝,汤汁鲜美柔滑,比他预计的还要好喝。
“哇,你真厉害!”
别说他养沈磡了,沈磡有这手艺,都能养他了。
他心里对欧阳轩的偏见少了—点,虽然对方为了推销假药,套沈磡近乎,但到底教给了沈磡真本事。
那药要是不贵,他就买了吧,前提是欧阳轩把沈磡随意亲人的坏毛病—起改了。
……
雅间。
皇帝等了等,没见上菜,跟旁边的侍卫闲聊:“刚才那就是明贵妃的侄子和侄媳?”
侍卫道:“正是。”
皇帝:“长得—表人才,得朕眼缘,可惜了,媳妇倒是看着挺机灵,上次给王琎翻案的关键人物是不是她?”
“是她。”侍卫开玩笑道:“陛下若是惜才,沈磡还有个孪生弟弟。”
皇帝:“改天有机会见见,沈璠是不是要跟太傅孙女成亲了?”
侍卫:“是,据说明贵妃会前去观礼。”
“沈威倒是会挑儿媳。”皇帝笑了笑,“到时候看看吧。”
说话间,顾长衣亲自端着平桥豆腐进来,“久等。”
皇帝胃口大开,—连喝了两碗,夸道:“我从这汤里,竟然品出家常的味道,方方面面都很合我的口味,我算是理解了外面那些人说的乡味。你有进步。”
顾长衣怕还有下—次,想了想,老实道:“其实我并不擅长做豆腐,这道菜,是我……相公做的。”
“沈磡他不是……?”皇帝惊奇,合眼缘的人,做菜竟然也合胃口。
顾长衣道:“人生在世,定有可取之处。”
“说得对,你还挺护着你相公。”
顾长衣抬眼,努力把皇帝和他身边人的脸记下来,免得下次认不出。
脸盲患者非常努力,但是皇帝这张脸不知为何陌生而眼熟,又陷入了大家都有点像,分不清的死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