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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明亮的大厦高耸入云,正装白领熙来攘往。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来往员工纷纷向到来的高景行问好:“高董,早啊。”
高景行对他们微笑致意。
本来岌岌可危水深火热的公司因为高景行的挽救起死回生,枯木逢春,资金运转也步入平稳正轨。之前仗势欺人、专横跋扈的高景明积怨已久,倒台可谓是大快人心,现世恶报,高景行的回归也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公司从严冬迎来春暖,一片明媚,万物复苏生机焕发,员工都干劲十足朝气蓬勃,办公室一派其乐融融的和谐盛景。
沈灵敲敲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为高景行端来一杯咖啡。
高景行道谢接过,刚想说什么,沈灵会意道:“两颗方糖,我已经加了。”
高景行莞尔点头。拿铁香醇的热气弥漫开来,沈灵忽然想起上次在咖啡厅,姚芹问她卡布奇诺和拿铁有什么区别,忍不住嘴角轻扬。
那晚表白之后,虽说心结打开,但姚芹心中还有已故的男友,沈灵愿意等她,多久都愿意等。
明明昨天两个人才一起吃完饭,现在她又开始想她了。
沈灵坐在办公室里,没忍住,给姚芹发去消息:“今天忙吗?下班之后,我去接你?”
没一会姚芹回复:“好啊。”还缀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沈灵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水灵大眼睛的猫猫活像她自己。沈灵抚摸着那个可爱的猫猫头,好像真的摸到了姚芹的脸一样。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高景行也接到柯宇寰的信息:“老婆,今天想吃什么饭?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不用,让小雪准备就行。”
“你不相信我的手艺?”
高景行失笑:“那就做你的拿手菜吧。”
家里,小雪瞠目结舌地看着手起刀落运斤成风的柯宇寰,青菜肉片丝缕分明,她大开眼界:“你学过厨师?”
“生活不易,多才多艺。”柯宇寰指挥她,“你去看看舒芙蕾烤好没。”
毕竟玩得好匕首,刀工也不会差,不想当厨子的甜品师不是好杀手。
“哇~”小雪双眼发亮地看着满桌佳肴,荤素搭配色彩相宜,赏心悦目垂涎欲滴。糖醋鱼汤汁浓郁酸甜四溢,朵朵鱼花精细美观,其间点缀几缕葱丝,宛如大师之手的艺术品,让人不忍下箸。
小雪双手合十,一脸崇拜:“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少爷会喜欢你了!”
本来她为这个天降来客相处几天就抢走少爷还忿忿不平,现在看来,要抓住一个人的心,还是要先抓住他的胃。
柯宇寰望向窗外,夕阳西下,想来老婆也该下班了。
巨大的落地窗前洒落夕阳余晖,办公桌上的半杯拿铁散发着余温。
高景行关上电脑,端起一旁的咖啡轻啜一口,沉淀杯底的苦涩后味让他皱了下眉。
结束工作,他活动一下筋骨,站起身临窗而立,俯瞰远方。
红纱笼罩着大地万物,车水马龙宛如流动的彩带,高楼大厦披红挂绿,万家灯火次第升起。
数十年如一日的夜景,百无聊赖。他的目光渐渐转移到对面的人物肖像上,凝目莞尔。
董事长办公室还是老爷子最爱的简洁肃然,装修风格商务轻奢,只是墙壁上的书法横幅,被他换成了巴菲特的肖像。
这是他的事业偶像。
他拿起桌上的《丧钟为谁而鸣》,再次翻阅。
这是他的文学偶像。每当读起这本书,他就会觉得心中充满鼓舞的力量。
敲门声惊扰他的思绪。
沈灵推开门:“高董,外面有个人说是你的朋友,想要见你。”
高景行看看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于是对她点头:“让他进来吧。”
高氏集团大厦门口。
季临川抬头仰望巍峨建筑,自己显得那么渺小。
他在心中一遍遍酝酿默念着见到景行的开场白——
好久不见?太过生疏。
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又太过热情。
他该怎样将自己呼之欲出的情愫掩藏在友情的外衣下?
阔别已久的老友,他朝思暮想的梦中人,他的灵感缪斯。
死而复生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那位美丽干练的秘书对他微笑,请他进门。
他环视着宽敞富丽的大厅,还有三三两两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宛如回到了大学,和景行一起去企业实习的日子。
沉稳的脚步声停在门口。高景行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彬彬有礼地向沈灵道谢。
推开门的一刹那,两人四目相对。季临川准备已久的重逢话语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他痴痴地,近乎贪婪地望着高景行,那衣袂发丝朗目疏眉,姿态纹路线条神色,都是在他脑海中记忆深处,百转千回出现过的。
失而复得的狂喜冲刷着他的五脏六腑,泪水
', ' ')('夺眶而出,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看到老友,高景行也喜出望外,但一联想到前几天那暧昧不明的表白,又心存芥蒂,一阵尴尬,导致态度也有些局促。
半晌,他才请季临川进来,示意沙发:“坐。”
季临川一眼便看到墙上悬挂的巴菲特,和他手边的海明威,他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回来了。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高景行,动了动嘴唇,心中千言万语,说出口却只剩笨拙的一句:“景行...好久不见。”
高景行自如地为他倒茶:“什么时候回国的?”
“得知你死讯的时候。”季临川看着他的眼神,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喉头一哽,声音沙哑,“上天垂怜,能让你平安,我别无所求。”
他暧昧缱绻的话语让高景行又是一阵尴尬,回应也不是,不回应也不是。
在他漫长孤独的人生中,临川算是他唯一志同道合的朋友,两人在大学中共度了轰轰烈烈的青春,又有很多美好回忆。阔别已久,高景行心中也甚是想念,本来想好好叙叙旧,又归寂终结于他这逾距暧昧的态度。
不知从何时起,他和临川的关系就变质了起来。明明之前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看他的眼神却越发灼热,不合时宜不懂分寸,让他无法自处,无所适从。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季临川心中苦涩,知道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和景行的关系就回不去了。
“你现在是高氏集团的董事长了,是么?”他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听说你父亲的寿筵上,你打了相当漂亮的一仗,我真遗憾没现场看到。”
高景行淡笑着摇摇头。
“你呢?还是一直在写作?”
季临川早有准备地,拿出包装精致的新书,封皮是淡雅的田园绿色,书名也非常小清新,叫做《初恋》,如果他不说是他自己写的,高景行还以为是出自心思细腻的女作家之手。
他只随意翻了翻,礼节性地赞赏,就随手放在了一边。
季临川眼神暗淡,他知道他不会翻开。
接下来又是不痛不痒的几句叙旧,多半都是季临川主动挑起话题。他和高景行是完全不同的专业方向,毕业后他就留在学校当老师,闲暇时间写写书,是个十足的文艺青年。
因此,他的文学才思常常让他像个绝望诗人,忧郁才子,在高景行眼里,太过多愁善感无病呻吟,他捉摸不透。
季临川当然看出他有意与自己保持距离,试图挽回关系,他看了看表,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高景行却歉意地笑了:“我先生要来接我,下次吧。”
季临川心中一痛,但面上还是强颜欢笑:“你的先生是做什么的?和你是同行吗?”
说话间,高景行的手机就响起,一看到宇寰的来电,他立刻露出笑容满面春风:“宇寰,我下班了。”
对面的柯宇寰兴致高昂:“我做了一桌子菜,就等你回来了。”
“第一次吃到你做的菜,我要好好尝尝。”
他和他的先生有说有笑,和在他面前的疏离寡言判若两人。
他的神色尽是满足和幸福,在季临川眼中那么刺眼。他移开目光,心中隐隐作痛。
两人并肩走出大厦,柯宇寰的车已经开到。
远远的,他看到老婆对面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男人一身米色及膝风衣,衬出修长匀称的身材,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此时,他正和高景行谈笑风生,看向高景行的眼中,流淌着春水一般的脉脉情意。
柯宇寰眯起眼,雷达启动。
情敌。
他“砰”地一下关上门,几步走向高景行,高景行转头看到他,漾开由衷的笑意。
季临川看着迎风走来的男人,他气场凌厉面容锋锐,看起来,不像善类。
高景行很自然地介绍:“这是我先生,这是我朋友,季临川。”
柯宇寰一听了然,情场失意的老同学,现出本尊了。
“你好,”他和他握手,暗藏锋芒不怒自威,“我是景行的丈夫。”
“丈夫”这个词让高景行一呛,又无从反驳。
季临川面露厌恶,带着敌意审视面前的男人。在他心里,就算景行名草有主,对方也应该是个从相貌、家世、才学都配得上他的人。以前他就极其看不惯安琪,但还好他们只是有名无实。得知他的婚讯,他除了心痛也有强烈的好奇,什么人才能让景行托付终生。见到柯宇寰,他心中极其落差失望,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和景行云泥之别的人,是怎么得到他的青睐的?
同时,他心中也有不甘心,自己哪点比不上他?
“你好。”但他面上还是面带笑容,不动声色地和他握手,“我是景行的挚友。”
挚友这个词,让柯宇寰嗤之以鼻。老婆承认了吗,他就自封挚友?
两人眼中都在示威较
', ' ')('劲,气氛紧张,甚至有剑拔弩张的意味。
高景行主动牵起柯宇寰的手,隔绝两人的视线:“走吧,回家吃饭。”
他回头向季临川挥手道别:“下次有空再聚。”
季临川伫立在原地,颓然失措。久别重逢,竟只是匆匆一面。现在的景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爱人,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也因为他的表白,毁了他所期待的一切。
他抓着头发,懊丧至极。都怪自己,真是个废物。但同时,他也有了熊熊燃烧的决心,大学几年,一直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他以为不打扰就是温柔,没想到一念之差,就错过一生。
这一次,他拼死一搏,这是最后的机会,他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景行从自己面前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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