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渐瞧见苏步吃酥山的时候,嘴角沾上了点东西,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递过去。
苏步没接,拿出刚刚随手放在桌上的帕子,冲晏渐挥了挥,“我自己带了,别弄脏了你的。”
晏渐却还是把帕子给了苏步,见苏步不解,便道:“你只带了一块帕子,这块给你备着。”
苏步一头雾水的,这是在宁王府啊,他想要帕子,开口说一声就是,自然有人把一大堆帕子送过来,哪里还需要借晏渐的。
况且没了帕子,他可以用袖子擦啊。
反正他又没有洁癖。
反正又不是他洗衣裳。
他们这边说着悄悄话,一时没关注靶场上情况,忽的,只听到旁观席上,二公主和三公主同时变脸道,“不可胡闹!”
苏步朝靶场看去,这才看到,齐王和太子把箭指着对方,而箭在弦上,虽隔得老远,却还是清晰察觉到了一股冲天杀气。
小厮侍女们都战战兢兢的围上前去劝,又不知道该劝谁,急的冒热汗。
贤王和胜王都有些喝醉了,见状,也连忙从席间离开,朝靶场走去,只听贤王大着舌头说话,“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两位哥哥千万别打架,多大点事啊。”
晏渐与苏步也很快赶过去。
太子看到惊动了这么多人,便把手里的弓箭给丢到草地上,冷声道,“算了,孤暂不与二皇兄一般计较,但这可不代表,孤怕了你,怕了你们百里一族。”
齐王则把箭给丢回箭筒里,回道:“聂家在本王眼里也不过如此。”
太子大怒,拳头攥的咯吱咯吱的响。
晏渐走过来,淡淡道,“踩着宁王府的脸面闹事,是不是缺德了些。”
齐王和太子的表情皆是一凝。
宣王和胜王还没开始劝呢,一听这话,酒就醒了一半——被吓得。
苏步站在晏渐的旁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被太阳晒的直流汗,心浮气躁的,抬手用袖子挡着阳光,又顺手用袖角擦了擦汗。
大热天的,有什么好吵的。
权势真有这么重要吗?
坐下来吃一碗解暑的冰饮才是现在最佳的选择啊。
太子最快冷静,他作揖道,“是孤气煳涂了,孤在这里给三皇兄,三皇嫂赔不是。”
晏渐却是真的动怒了,也不再给这蹬鼻子上脸的两人留脸面了,声音冷的像块冰,“只是三两句话就能被激怒,没了理智,还差点大打出手,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似乎有些不合格。”
太子的表情刹那间变得难看,又不敢反驳,“……三皇兄教训的是,孤受教了。”
晏渐没看他,又对齐王道,“二皇兄身为兄长,理应以身作则,约束皇弟们,可是二皇兄好高骛远,又输不起——不如不比了,平凡的消磨一生,似乎更合适二皇兄。”
一语双关。
齐王的脸色堪比锅底。
第048章 埋怨
一场小宴,众人满心盘算兴冲冲的来,又灰头土脸的不欢而散。
而苏步也是忧伤了小半天,但傍晚时分,晏渐带着他去了朱雀街旁的锦瑟河,租了一条画舫,赏月吃酒,还有琵琶音作伴,河面上飘着不同的画舫里传出来的琴音、唱曲音,若有若无,悦耳动听。
这是热闹繁华的皇城的夜晚。
苏步两杯酒水下肚,便把忧愁烦恼给抛之脑后了,乐呵呵的拉着晏渐聊起了天南地北的话题。
晏渐见多识广,耐心又温柔,是个极好的聊天伙伴。
两人一聊便聊到了深夜,待离开画舫的时候,锦瑟河边的摊贩大多都已经收摊了,街上路人皆是行路匆匆,夜风夹杂着些凉意。
苏步慢腾腾的走着,脸上泛着醉意,肩上披着一个月白色的外袍,这外袍并不合身,还有些长了,连颜色也不是苏步常用的。
晏渐亲自提着一个灯笼走在旁边,见苏步走得慢,便刻意放慢了脚步等他。
宁王府的马车就停在前面不远处,除去车夫和几个侍卫,王冬和金豆都候在马车旁,金豆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墨蓝色的披风,本来是见晚上冷了,专门给他主子准备的,但远远的看到苏步已经披上了晏渐的外袍之后,便悄悄的先把披风给藏起来。
金豆还觉得自己机智。
但王冬看到之后,却是一脸无语,“那披风你可以给王爷的,王爷又不是铁打的,也会着凉的。”
金豆手忙脚乱的又去把披风给拿出来。
但苏步和晏渐已经走到了马车旁,苏步先踩着木台阶,慢吞吞的走上马车,那月白色的外袍随着他的动作,衣摆拖着地,没一会就脏了。
晏渐将灯笼交给旁边的下人,也走进了马车。
马车里放了两个照明用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并不刺眼,很柔和,刚刚好。
苏步一开始还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后来就盯着晏渐的侧脸看,看了一会,便主动牵着晏渐的手。
晏渐的眼里含笑,“要不要喝杯茶?”
苏步摇摇头,抬头亲上去。
晏渐另一只手便环住苏步,微微垂眸。
待马车回到宁王府的门口的时候,晏渐先下马车,等了一会,苏步才披着外袍,慢吞吞的走下马车。
金豆欲言又止:“主子,奴才刚刚带了披风,这外袍还是还给王爷吧,这都拖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