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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是他亲手写的一行字,言简意赅。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难怪郑姐会犹豫。

七年,我们,可以是他和家人,粉丝,任何人。

下一句就更模棱两可了,怎么解读都行。

苏兰删掉了对话记录。

晚上,陆沉楼在厨房洗碗。

苏兰靠在一边的柜子上,听着水声流了一会儿,双手从身后圈住他:下个月中旬在国内吗?

他把洗好的盘子放到一旁晾gān,说:在。

苏兰轻声道:有个活动,陪我出席啊不准不答应,知道你现在讨厌在媒体前露脸顿了顿,叹了口气:陈修可能去,我推不掉。

陆沉楼洗gān净了手上的泡沫,回头淡淡一笑:好。

第59章万千星光不如你(1516)

慈善晚宴,众星云集。

苏兰没有压轴走红毯的意思,但路上耽搁了,到场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进入内场,只有寥寥几个还在接受采访,主办方便安排苏兰一家三口出场。

陆书不常出现在媒体面前,年纪又小,见到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多黑dòngdòng的镜头聚焦在自己身上,难免紧张不安,牵住爸爸妈妈的手止不住的冒汗。

苏兰正想安抚,另一边的男人已有动作,沉默地弯下腰,抱起孩子,继续走完红毯。

陆书趴在父亲的肩头,隔了很久,小声问了句:爸爸,我重吗?

陆沉楼目不斜视,面对镜头,脸上挂着礼节xing的笑,淡淡道:不重。

哦。陆书手指捏紧了又松开,纠结了一会儿,说:那你把我给妈妈抱吧。

陆沉楼身形一僵。

幸好多年来积累了丰富的红毯经验,脚下没绊到,随即调整了步伐,气定神闲走了下去。

出于礼貌,苏兰没有和丈夫一起立刻进入内场,留在外面回答了记者的几个问题。

记者问:苏兰,听说孔导的新电影定了陆老师出演男主角,这是真的吗?

苏兰诧异的反问:什么时候定的?你们消息比我灵通,我都没听说。

记者又问:那你有在接触孔导的新片吗?

苏兰笑起来,带着几分无奈:今天周日,工作上的问题留到周一好吗?

记者也跟着笑了几声,见苏兰有意离开,最后说了一句:刚才陈修进去了。

没有回答。

记者追了一步,喊:苏兰

苏兰转身,抬手拂去耳边碎发,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熠熠生辉。

记者识趣地闭上嘴。

*

所有人都等着看戏。

然而,并没有所谓天雷勾地火,火星四溅的重逢。

主办方曾经拿lsquo;王不见后rsquo;作为噱头宣传,但也仅止于博眼球,不至于为了这点关注度真的去得罪陆沉楼。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能混的下去,谁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

苏兰和陈修根本不在同一桌,甚至隔的非常远。

整场晚宴,从开头到结束离开,他们都没有jiāo集,最多是陈修上台发言的时候,经过苏兰位子旁边的过道。

他没有低头。

她没有抬头。

倒是之前苏兰去洗手间的时候,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潘姐。

潘姐唇色淡了,正在涂口红,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苏兰,问:带儿子来的?

苏兰伸出手,自动感应水龙头洒出了水:是。

都这么大了?

岁月不饶人。

潘姐手上的动作一顿,说:苏兰,你还是老样子,我这辈子都没法喜欢你。

没关系。苏兰低头冲掉满手的泡沫,语气不变:可我记得,潘小姐还欠我一对眼珠子。

潘姐抿了抿唇,面不改色:是吗,我都忘了。

苏兰笑了一声。

谁说只有演员才会演戏的?

潘姐咳嗽了下,仿佛想缓和气氛:苏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谁也不容易。

一句隐晦的话,苏兰听明白了暗示的是什么:我知道。

潘姐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这不是个有qíng饮水饱的年代,你们是红,可还没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潘小姐。苏兰拉出几张纸巾擦手。陈先生拎不清,难道你也糊涂?我和我老公感qíng很好。

外面有人进来了。

潘姐lsquo;啪rsquo;的一声合起小手包:那就好。

走到洗手间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苏兰正从里面出来,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礼服,无名指上的钻戒亮的刺眼。

潘姐扯了下唇角。

是自己糊涂了,怎么会和陈修那作天作地的小祖宗一样,觉得这个女人对他旧qíng未了?

但是心底深处也许确实太久没当面见到苏兰,对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十几年前炎热的夏天。

女孩穿着白t恤蓝色牛仔裤,挥舞着那时没多少人赏识的陈修的海报,青chūn洋溢的脸上兴奋和欣喜的神qíngjiāo织,不顾已经沙哑的嗓子,大声尖叫:陈修!陈修!

一连好几年,那个女孩也不知怎么办到的,总是站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让陈修一眼就能看见她。

那样的热qíng和深qíng,仿佛能燃烧一生一世。

潘姐回到自己那一桌,没有立刻坐下,目光落在远处的另一桌。

苏兰一手放在唇边,和丈夫说了几句话,唇角上扬,似乎在笑,然后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潘姐摇了摇头。

世间最易变的是人心。

她转向陈修,声音很低:看清楚了?

陈修摇晃手里的酒杯,轻轻的笑:太黑,看不见。

你潘姐坐了下来,有其他人在场,不愿意露出气急败坏的表qíng,优雅含蓄的微笑:陈修,你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你三十了!闹够了吗?

陈修低笑了声,说:潘姐,其实我挺后悔的。

潘姐蹙眉:后悔什么?

陈修摇了摇头,没说。

有相熟的朋友上前搭话,潘姐忙着应对,也没空追问。

陈修的声音不错,早年演偶像剧,经常会亲自演唱里面的歌曲,还有几首火遍街头巷尾的歌。

今晚,他会上台演唱一曲,然后说几句逢场作戏的话。

轮到他上台,潘姐嘴角的笑意有点僵硬,拉住他:陈修,你想自毁前程,谁也救不了你。

他理了理西装,甩开了经纪人的手。

真好,七年了,他终于有了这个资格。

远远的,他看见了那个女人,浅色的礼服在暗淡的灯光中依旧亮眼,手指上的钻戒清晰可见。

经过她身边,他没有低头,她没有抬头。

鼻息间闻到淡淡的香水味,周围衣香鬓影,处处是光鲜亮丽的美人,但他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是她惯用的香水。

他刚走红的那一年,送给她的第一件比较贵重的礼物,就是一瓶名牌香水。

她很喜欢。

一首俗气的口水歌唱完,他接过递来的话筒,往下看去。

微暗的大厅,星光璀璨。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场颁奖典礼,他站在台上,背了一整天的台词全都忘得无影无踪,出道几年,演过几部戏,面对镜头,他头一次不想演了,想要说出深埋心底的话,哪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而现在,比起那一年,他又有了更大的空间,更深厚的任xing的资本。

苏兰的座位靠前排,眯起眼,他能看见。

她听见身旁的丈夫说了一句话,愕然一下,无奈的笑着摇头,回答了什么,然后低头给他们的孩子擦嘴角。

那个孩子,他在电视上和新闻里见过。

都说儿子像母亲,可那孩子的眉眼却和父亲更为相似。

他不喜欢,甚至不想承认有这么个生命的存在。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自欺欺人。

比起承认她嫁给陆沉楼,心甘qíng愿给他生孩子,他更愿意相信,她是先有了孩子,不得不嫁人。

其实,那又有什么分别?

人爬上了一定的高度,便会无可遏制的怀旧。

年少时的感qíng总是不同的。

那些挥洒过的肆意青chūn,那些笑过哭过爱过恨过的日子,那些jiāo不出房租,依偎在一起憧憬未来的岁月。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人脸上。

她放下纸巾,抬起头,目光和他短暂的jiāo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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