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个赵侍郎是上一届的,结业后就留在了长安做官,是云珏的表弟。”
“云珏的命怎么这么好,大中午还有一表人才的表弟亲自来送饭!想想我家那个弟弟,只会叫人头疼。”
“说起兵部侍郎,我兄长说他陇西的家中十分富有,父亲还是手握兵权的一方大吏,旁的年轻郎君初入官场少不得磕碰磨合,偏他一帆风顺。我阿兄说……大概是因为他出手大方!”
咣!
一声重响,几个聊得正热络的娘子吓得一颤,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就对上了监丞大人一双布满寒意的眼。
再好看的脸,一旦冷厉起来,也叫人不敢直视。
几个少女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
尹叙皱了皱眉,胃口全无,饭盒扣好就起身离开了。
相反,彼时的云珏坐在赵程谨的马车里,看着小表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她送来的美味佳肴,顿时胃口大开,大快朵颐。
赵程谨袖着手靠坐在一旁,时不时地撇云珏一眼。
云珏眉头一皱,两腮鼓鼓的看向他:“你别用那种眼神来倒我胃口。”
赵程谨无声的转开了眼,脑子里想的却是舅母送来的书信。
让云珏重回长安,舅母是同意的。
因为无论是离开长安还是回到陇西的家,云珏表现的再正常,那些细微之处依旧逃不过裴氏的眼睛。
她也说不清云珏是在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有此变化,所以送她回来。
赵程谨经历大骗局后,吃一堑长一智,压根不会轻信旁人,就连父亲送来的书信,他也要反反复复多读几遍,多方研究调查。
但舅母说的这件事,他却并未有太多怀疑。
毕竟,连他都看出来了。
“听说尹叙兼了个监丞之职不说,还跑去给你上课,你没有掀翻他的讲桌?”
云珏鼓着腮帮子说:“他教得认真仔细,我为什么掀他讲桌?”
赵程谨有一说一:“可能他想和你有点什么吧。”
云珏脸一垮,胃口逐渐丧失:“你是为了让我在吃东西的时候噎死才特地走这一趟吗?”
赵程谨忽然起身坐到她身边,恶狠狠的盯着她:“你还不坦白是不是!尹相都亲口承认了,尹叙和我一样被骗了!”
云珏摸了一下嘴,斜睨他。
赵程谨伸出一根手指虚点她:“我警告你,被欺骗隐瞒已经上升到我人生中最不能忍受之事的程度,我劝你,坦白从宽,这样,我姑且可以无视你之前的隐瞒。否则……”
“是,我们好过。”云珏答得快而流利。
赵程谨一句话没说完,眼睛已经瞪起来。
少顷,马车里爆出一声怒吼:“好过!?”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为什么他全无察觉?!
云珏趁着赵程谨茫然晃神的功夫又吃了几口,有饱腹感才停下来。
赵程谨终于缓过来了,他略带思索的看着云珏:“前尘往事我没有兴趣,所以眼下的情况是,你们好过,他把你抛弃了,现在雨过天晴,又想挽回?”
云珏捧着果酒盏小口的品:“差不多吧。”
赵程谨的表情冷下来,紧紧盯着云珏:“那你怎么想?”
杯盏边沿抵着少女的樱唇,云珏转了转眼,说:“可我也抛弃他了呀。”
赵程谨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嗤笑,伸手掐指:“让我数数,从小到大,从陇西到长安,哪个真的惹到了你的,是有好下场的?不拆筋也得掉层皮。”
“你这种脾气,当初即便答应他把关系隐藏已经不可思议。”
“局势有变,他就立刻和你断开让你和亲。”
“这么一个男人,如今还能全须全尾在你面前晃动……”
赵程谨倾了倾身,拧眉质问:“……你是当我比较好骗还是怎么的?”
云珏脸一冷,手里的酒都不香了。
这是要发作的趋势。
赵程谨额角猛抽,神情松开,态度急转直下:“不过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也算是为之前的隐瞒付出了代价,我就不同你计较了。当然,这么丢脸的事,你若不想说,我可以帮你隐瞒。”
云珏皮笑肉不笑:“那我谢谢你啊。”
赵程谨缩了回去,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云珏吃完饭就下了车,让赵程谨在原地等了会儿,不多时,她抱着练字帖走出来,一股脑全丢给赵程谨。
赵程谨一愣:“这是什么?”
云珏转身就走:“课业,明天要交,不用写太好,仿着点我的字迹。”
赵程谨脸部一抽,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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