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烧至一半的残信,信纸微微潮湿,还有霉味,但字迹未模糊,是在江州刺史长史府中的密室查获,而上面的内容……是数字密信。
尹叙:“可有找到破获的依据?”
“禀大人,因此次是暗中搜寻,秦家军队还留在江南,下面的人不好大张旗鼓,只简单搜过一遍,并未发现明面上的可疑之物。”
“是在哪里发现的?”
“是在书房中的一间密室。”
尹叙的手下也不全都是照章办事的榆木脑袋。
像这种密信,又是放在书房,按说解密的关键线索很有可能就在书房。
所以残信下面还附有一张书录,上面几乎将那长史房中所有市面上可购书册都记录下来。
尹叙一目十行看完,眼神忽然停在某处。
那长史书房藏书众多,要一本本抄录送来不可能,抄写名录是最快的,但也会有疏漏。
尹叙放下书信,静静思索一会儿,将暗卫叫上前来:“你去找一样东西……”
……
外面已经开始乱了,反倒是镇远将军府,因被圣人派人团团围住,反倒成了这长安城里为数不多的一方净土。
云珏的病已经好了。
彩英一早起来给她煮粥,端着热腾腾的粥找来时,却见云珏不在房中,而在院中。
她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桌上摆了箭袋,她手里握了一把角弓,正拉着空弦对准斜上空。
看起来像在做病后的力量训练。
彩英过去唤她用饭,云珏一动不动,保持着拉贡的姿态。
这很费力气,久了手也会疼。
彩英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赵使君亲自教小女郎箭法的场景。
那时的女郎才是真正的娇滴滴,拉弓都会把手划破。
她的力量不够,弓都拉不满,谈何箭之威力?
长辈们都让她放弃,毕竟谁也不靠她来保护。
结果,她便从拉弓开始练,每日都练。
将军心疼她,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副小手套,拉弓总算不会再划破手。
但是久了,隔着手套也会磨出水泡。
以往的小女郎,练弓时,眼神里是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儿,她要战胜的是自己。
时移世易,同样的画面,少女却已亭亭玉立,眼神里的感觉也变了。
她的眼神冷冽又有杀气,拉弓搭箭,再也不是跟自己较劲。
仿佛面前站着的,是真正的敌人。
……
圣人移驾,声势难免浩大。
一些不赞成的老臣曾想过请太后出面来阻拦。
可他们竟忘了,眼前的太后,昔日也是与先帝一同上过战场的巾帼英雄。
太后对于圣人亲自前往岐州一事,竟是不反对的,且在圣人离朝期间,赵王与魏王都会同行,朝中将由太后垂帘听政。
太后一出面,谢家,阮家,乃至于尹家都相继歇声,至此,再无人能阻止这场正面交战。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变得人心惶惶。
陇西能轻易摆平江南水寇,也不知这些年积攒了多少实力。
这一趟若是圣人落了下风,兴许就变成了一场挟天子令诸侯的戏码,那朝廷就要变天了。
但其实,乾盛帝敢亲自走这一趟,绝非毫无准备。
这些年,由圣人直接掌控的护军便达六千余人,又有秦槐在江南接应,让圣人成功收拢了一波江南诸道的军权和财税收入,最重要的是,河北道早已接到调令,亦有援兵。
河北道和陇右道本就是大周最大的两处守卫型藩镇,只是陇右道占地更广,综合实力更强,可圣人现在手握河北道,江南以西军的速度,提前抵达岐州。
饶是当地官员早已接到消息,接驾时仍是有些战战兢兢慌乱失措。
“岐州每日都有探报送回,时时刻刻盯着陇西军的进城,大约再有一日,他们便会抵达岐州。”
乾盛帝身穿音色铠甲,周身泛着一股冷冽之气。
赵王说:“陛下,幸而我们早到一刻,或许可以早早布防,绝不能让陇西军踏过岐州。赵喆和云庭明面上称带了八千军,但陇西军力一直未曾明晰,若他们有后援或埋伏,陛下就危险了。”
赵王刚说完,一旁的魏王轻声笑了笑,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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