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三楼窗户边打电话,旁边是整面墙的置物架。汤索言电话接得很快,接起来“喂”了一声。
陶晓东笑道:“我才忙完。”
“没吃饭呢吧?”
“没呢,没倒出空来。”
汤索言放下手里的书,说:“晚上吃东西别太快。”
“记住了。”陶晓东从旁边架子上那了个小摆件,在手里摆弄。电话那边暂时没什么声音,陶晓东低低地叫了声“言哥”。
汤索言:“嗯。”
“你是不是多想了?”陶晓东搓着手里那个木雕,想了想说,“你给我打完电话我一直琢磨,我怕你多想。”
“我想什么了?”汤索言问。
“我不知道,反正你别多想。我真没什么情绪,我跟唐医生也聊得挺好。”手上的小东西快让陶晓东搓亮了。
“那就好。”汤索言笑了下,突然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谈过几次朋友?”
“什么朋友?”跨度太大的这么个问题,陶晓东没反应过来,问完反应过来了,失笑,“我说实话吗?”
“嗯。”
“那我可记不起来了,我都三十多了。”陶晓东说得挺实诚,“好多都记不住了,一段一段的,数不清。”
在这一方面汤索言就单薄多了,就谈过一次。陶晓东说完自己也觉得寒碜,“下回你再问我敏感问题提前打声招呼,我心里也好打个稿。”
一个电话黏黏糊糊唠了半天,后来是汤索言让他赶紧去吃点东西。
汤索言说明天后天都不在医院,让他中午不用去。陶晓东说知道了。
店里就这么多人,一天十几个小时在一起,都熟,也没大没小惯了。最近大家都知道陶晓东有情况,也都开他玩笑。现在谁一听他电话响就不好好咳嗽,恨不得全店的人都感冒了。
连小哑巴们都跟着来劲,有天陶晓东手机一响,旁边一个小哑巴竟然起头咳嗽上了。陶晓东抬头看了一眼,笑着拍了下他的腿:“咳都咳不利索还跟着凑热闹呢?”
小哑巴腼腆地低头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