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不来那是为了让你哄哄,早哄半小时一样。”汤索言侧过头看他,“再让我多睡两个小时也一样起不来。”
他上班总是穿着衬衫,又直又挺,这会儿不紧不慢地清理着剃须刀,明明应该是操作设备做手术的手,现在做起这些日常又琐碎的小事看起来也一样享受。
陶晓东看着他的眼神很迷恋,又看了会儿,侧过身从他身后出去了。
他出去之后汤索言手上动作停了,拄着洗手池的边沿,低着头静止了几秒。
汤索言在医院停车场下车,正好碰见科里的实习医生,俩车挨着停。对方也看见了陶晓东,朝车里点了下头,陶晓东笑着摆了摆手。
“你要是忙就提前发消息给我,下班我去你那儿,不用过来接我。”汤索言回头跟陶晓东说了句。
陶晓东手搭着方向盘,点头说“行”。
汤索言跟实习医生一起朝楼里走,他今天没有门诊,排的手术。
到了办公室,换衣服准备查房之前他先给他们医院体检中心那边的熟人打了个电话。年后刚做的体检,陶晓东本来每年一次的体检时间还没到,汤索言把他一起带着了,让他以后跟着一起半年检一次。
电子体检报告上两人没有一项指标异常,都是健康状态,汤索言当时大概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他打电话让体检中心给调了个详细的纸质报告。
本来汤索言这天可以正点下班,不过下班前还是临时加了个班。
手术室里,汤索言最后一个手术已经在收尾了,门口进来个急诊那边的医生和另外一位手术医生。见汤索言正在缝合结膜切口,站旁边观摩了会儿。
汤索言手上动作又稳又细致,下台之后回头问这两位:“有事?”
急诊医生小声跟他汇报了一个存疑的患者情况。
患者五十三岁中年男性,右眼早年外伤导致视力仅存光感,现在左眼急性闭角型青光眼急性发作,几年间多有发作,都是在当地医院进行的药物降压,没做过激光虹膜周切。这次发作反应重,用药降不下来眼压,患者现在态度比较消极,惧怕手术,也担心手术一旦不成功要住院观察术后反应及并发症,家里条件不支持,所以最后绝望地选择了睫状体光凝术想要保守治疗,期望保住眼球,没有选择有一定风险但更可能改善眼睛状况的虹膜周切。
对他的情况来说,睫状体光凝只能暂时降眼压,解决不了瞳孔阻滞也恢复不了前房,这只眼睛最后必然还是失明。
汤索言去了隔壁手术间,两位医生一直在给他介绍患者指标情况以及用药和反应状况。患者已经已经上了手术台,因为两位医生还是存疑,正好在手术室碰见汤索言就再跟他确认一下,患者看着他们有点紧张。
汤索言戴着口罩,眼睛弯了下,温声道:“放松,别紧张,我看看眼睛。”
用手术显微镜看了看患者眼睛状况,他跟旁边医生说了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