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他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堂下骤然安静了许多。
“你既告那孟大夫医死你的孩儿,可有证据?”李大人沉声道:“若只是虚言妄语,本官定治你个诬告之罪!”
“大人,民妇有证据!”那女子忙道,说着便把自己小心翼翼收着的那粒胶囊呈上去,哭诉道:“那日正是孟大夫给了我这个,我将它喂给我孩儿,没想到竟……”
女子想到伤心事,不由又痛哭起来。
李大人捏起那粒胶囊细细察看,皱起了眉头。
这果然与孟小弟赠给自己的胶囊外形无异。
可既是那胶囊,又怎可能置人于死地?
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变换几番,更是暗沉下来。
却听那女子道:“大人,民妇岂敢冤枉他人啊!那日情景很多人都看到的,都可为民妇作证!还有这胶囊更是铁证啊!孟大夫他亲口说,民妇不值得他亲手医治,便打发了这没做好的胶囊给民妇,民妇本以为他是好意啊,可谁知竟包藏如此祸心……”
似想到了什么,她又连忙补充道,口中呼号不止:“大人不信的话大可以去搜那胶囊铺,民妇可以发誓,这胶囊就是孟大夫从他那店里的一隐秘之地取出给民妇的!当时民妇以为此物金贵,故而藏得隐秘,没想到竟是毒药啊!想必定是他平日用来打发像民妇此等贫苦人家用的!”
堂下诸人一听这此等隐秘之事,更是颇为咂舌讶异,一时之间纷纷义愤填膺道:“若这大姐说的是真的,那姓孟的不知已害了多少条人命啊!大人头顶青天,定不能任那姓孟的随意欺凌百姓啊!”
底下诸人见府尹大人久不说话,都不禁为女子出声助阵道。
法不责众,人云亦云,永远是集体行为的模式。
李大人眉头更皱了几分。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随意给他人定罪!”他肃然喝道:“除非证据确凿,不然尔等所说都可视为胡乱臆测、诽谤他人!”
他再一拍惊堂木,堂下这才略略噤声,然仍有人在不忿地絮絮碎语,议论纷纷。
李大人心下一片烦闷。
眼下此等情景,他必不能直接为孟小弟开脱,否则激起民愤不说,还有可能落得个官商包庇、相互勾结之嫌,孟小弟被泼的那身脏水更是洗不清。
而且,被告本无资格审案,孟小弟那一身辨别忠奸的审案功夫竟也是无处可使。
实在棘手。
他来回思虑了几番,终于对一旁的衙役沉声道:“去把陈平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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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命令,陈平便不得不带着手下人马查封孟珩所营药铺,上下搜检一番。
奇怪的是,这胶囊店似是事先预知了这场风波,今日自清晨始都一直未曾开门。
来往路过的行人已有得知了风声的,都不禁对这胶囊店指指点点,曾经的高不可攀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人人唾弃。
陈平皱了皱眉,勒令手下驱赶围观之人,又责令他们简单进店搜查一番便可,不可破坏财物。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女子口中所言“罪证”只略略翻找一番,便被手下找到,呈到了他的眼前。
陈平的脸色不由得阴郁了几分。
这下,算是人证物证齐全了。
他将所找到的胶囊交付李大人,经仵作鉴定,竟果然与那女子所持物证一模一样,药理同出一源,确含有剧毒物质。
李大人沉吟许久,没再说话,只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然后转身负手而去。
只留下陈平呆呆地看着那句话,心上仿佛压了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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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蹙着眉心、一脸凝重地抬头看着匾上“孟宅”二字,久无动作。
此时时值晌午,晚秋阳光正好,恰照在孟宅内一株高挑翠竹上,清风拂过,点点碎金于竹叶尖流淌,更显其苍劲风骨。
他心下一阵烦闷,脑内不断地回想着府尹大人写在纸上,交代给他的话。
为平民怨,须得将孟珩押回衙门。
如此做法,他当然能够理解。在处理以往那么多案件的时候,他一样也这么做过,从未犹豫。
然而此次,许是那孟小弟帮过他太多次的缘故,亦或是那个少年总是一副淡看世事,笑意从容的样子,竟使他怎样都不能认同这样的做法。
“陈大人,时间不早了。”一旁跟着的衙役小心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