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里,墙角一盏夜灯照亮半寸融黄,半边枕头已经空了人,厉挺揉着千斤重的脑袋,睁眼盯了一会儿天花板,慢慢回神。思绪断裂又重迭,却怎么都凑不出连贯的时间线。眼神一转,正巧瞟到灯罩上的红喜字贴,瞬间醍醐灌顶,伸手往边上一扫,空空的,只剩他。
新婚的第一天从独自清醒开始。
大惊失色。
匆忙下床时,一只居家鞋被踢到床底下,顾不上了,厉挺打开房门往外奔,还没走到玄关,被一道清丽温婉的女声喊停。
“你起了啊。”
男人回头,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人。
顾希安拿着汤勺,从厨房的推拉门后探出半个脑袋,低马尾歪向左侧,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脚踝,然后,浅浅地皱了眉头。
汤匙放下,她调了小火,走到他面前:“怎么不穿鞋。”
厉挺摇头,他还懵着呢,只垂眸盯着她看不停。
顾希安叹了口气,将人拉到餐桌前落座,正要转身,又被他搂着腰不肯松手。
“还难受吗。”将手背贴在男人的额头,她估摸着额温,没发热就好。
“嗯。”厉挺的心跳终于缓了下来。
“要不要喝蜂蜜水,会舒服点。”昨天晚上可是闹得有些过了。
“好。”
顾希安从鞋柜里重新拿出一双室内拖鞋,放到他脚边,看着他穿好,这才回到厨房间。
才洗了手,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厉挺比她高很多,这会儿后抱着她,弓着背部将整个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柔软的唇似有似无贴着她的动脉,一点点触碰。
“吓死我了。”
“嗯?”
“以为你又跑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郁恼。
这个“又”字从何说起,顾希安困惑,又觉得他这副大小孩的赖皮样子莫名好笑。
她挣了挣腰上的束缚,没成功,不得已只能在他的怀抱里转了个身,正对上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嘴角的笑愈发灿烂。
“你怎么了。”
厉挺还在后怕呢,见她笑得正欢,心有不平低下头轻咬了一口。
她的笑容被他吃掉了,果然,顾希安睁圆了眼睛。
为什么咬她啊。
白皙的嘴角留下半截牙印,男人的眸色沉下去,环着腰肢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越来越紧,是那种将人揉进骨血里的跋扈。
他故意不掩饰悸动,故意将眼底的欲望坦诚,故意地让她知道。
大概是慌了神,顾希安下意识伸手挡住他的嘴,愈发觉得男人的眼神太露骨,又去遮他的眼睛。
下一秒,厉挺颔首,单手扶在她的后颈,肖想无数次的吻精准又快速地覆在她的唇上。
哪怕闭着眼睛,哪怕心猿意马,哪怕他此刻狂胀的血液里满是咆哮和撕咬,丝毫不影响。
关于吻她这个动作,他在脑海里复习了千千万万遍,怎么会出错。
他越来越强势,腰部顶着水槽的边沿,半个身子都腾空着,所有的着力点只在他搂着腰的掌心上。她紧紧攀住他的脖子,像是无尾熊抱着树,无处可逃。
舌尖被吮得发麻,湿漉漉的交缠像潮黏的泥土裹挟着她的呼吸,她莫名开始害怕,分不清是因为这个从未发生过的吻,还是因为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他。
“唔……”顾希安嗫嚅一声,却换来更深层次的汲取。
厉挺管不住自己的本能,心底那只困兽终于挣脱了五花大绑,早已经不是他能管控的状态了。
又或者,他也想的,他想疯了。
围裙的系带散了,左边的宽肩带褪到臂弯,贴身的针织薄衫挡不住什么,她起伏的胸口更像是一场引诱。掌心紧贴着腰肢肌肤,细腻软弹的手感,轻抚着引来一阵颤栗。
顾希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结婚了,明媒正娶,自然会发生些什么。但……现在是白天,何况又是在厨房,时间地点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