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翀嗓音有些疲惫和沙哑,“喂,姐,下班了吗?”
听到这个称呼,梁满月就知道他现在应该一个人在酒店,说话也不由大声了点,“在家呢,怎么了?”
“马上要进组了,”米翀答得痛快,“去厦门拍戏,有些贴身的常用品,你帮我寄过来。”
梁满月想了下最近的工作安排,“周末吧,我到时候去你那儿打包收拾。”
“行,我不急,”米翀顿了下,又道,“要我说,你就去我那住,二百多米的大平层,不用交物业费和房租,而且开车上班又不远。”
这几年,他事业蒸蒸日上,赚了不少钱。
梁满月这台路虎就是他给买的,本来想写在梁满月名下,但她没同意。
用她的话说就是粱爸走了,两人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姐弟。
梁满月不想占他的便宜。
但米翀不这么认为。
好歹是吃一锅饭长大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是亲人。
梁满月知道他的好心,又不知该怎么回绝,就找了个借口,“你那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害怕,再说了,你最近私生不是闹得挺厉害,万一她们知道你家里地址,骚扰到我怎么办。”
米翀都无语了,“您想得可真多。”
梁满月笑了笑,转移话题,“粱爸的忌日快到了,你是不是又回不来了?”
“正想跟你说呢,”米翀苦笑,“协调过了,实在没档期,只能再麻烦你买双份鲜花,顺便替我跟梁爸说句好话。”
早预料到这样,梁满月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米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忘了问你,你在你姑那儿住的几天,她家人没难为你吧。”
关于她过去的事,除了梁振康。
要数米翀知道的多。
以至于他对于那边的人没有一丁点儿好印象,就连去年有一部和江惺合作的网剧,米翀都毫不犹豫地拒绝。
用他的话说,就是那家人全都是豺狼虎豹。
想到这,梁满月莫名觉得好笑,“难为倒是没难为,”她语气慢下来,“就是遇见了小时候讨厌的人。”
“谁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
骆峥的名字,她只跟李修延一个人提过。
米翀瞬间提起兴致,“你指的不会是上次你问我的,想报复的那个人吧。”
梁满月没说话。
米翀话里有话,“他长什么样?帅不帅,有钱吗?没钱我劝你还是算了,你长得太好看我怕你吃亏——”
梁满月啧了声,“米翀,你好烦。”
“瞧你,还急上了,”米翀笑着揶揄她,“你要是想玩也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一个在安北一个在颐夏,不现实。”
梁满月本想解释他的前半段话,可张口却鬼使神差地回答他的后半句。
“他来颐夏了。”
“……”
米翀顿住,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梁满月顿了一秒,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时候,手机忽然“叮”一声。
短信的声音。
注意力瞬间被拉走。
梁满月把手机挪到眼前,下一秒,就看到挂在屏幕上方,骆峥给她发来的一条写着地址的短信。
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梁满月下意识蜷起指尖,还没分辨地址是什么地方,手机又叮了声,另一条信息冒出来——
很了不起的阿sir:【李修延喝多了,过来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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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延酒量是真的差。
五瓶啤的,半瓶白的,还没喝那些花里胡哨的,人就已经糊涂了。
至于其他的人,夜生活才开始,一个个红光满面地讨论着去哪个酒吧,周亦侬结完账回来说不行,峥哥受伤喝不了酒,我们去会馆里打麻将。
结果骆峥连个眼神都不给,直接拒绝了周亦侬的邀请。
说是伤口疼。
要找个地方打点滴。
跟着就叫了两个侍应生把李修延扶下了楼,带上车坐着。
这时候,李修延连坐都坐不稳了,直接躺在后车座说胡话。
骆峥坐在驾驶位上,夹着烟的那只胳膊搭在窗边,奶白色的雾气随着吞吐在空气中散开。
等了会儿,他低头看手机。
梁满月还是没回。
骆峥扯着唇角弹了下烟灰。
生平第一次为了别人不回信息而不爽。
就挺好笑。
想着再等几分钟,如果梁满月还不回,他就把李修延带回自己那儿,不想下一秒,一辆橘色出租车停在酒楼门口。
梁满月就在这时推门下来。
她这次没扎低马尾,而是披着一头蓬松的长发,身穿吊带裙配针织衫,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柳若扶风模样宛如在夜色里出来觅食的小狐仙。
又纯又勾人。
骆峥半眯着眼。
在她要进酒楼的前一秒,极为欠扁地按了两声喇叭。
梁满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脑壳一震。
清凌凌的鹿眼回眸,就着昏黄的光线,一下就看到不远处听着的那辆黑色大g,和坐在驾驶位上恣意慵懒的骆峥。
还是那副又痞又狂的架势,好像昨天那伤对他来说,就是被蚊子咬了一个包。
梁满月从鼻尖轻哼了一声。
骆峥回手把烟掐掉,见她不动弹,又按了声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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