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又羞又紧张。
两人就这样干站了好一会,直到屋子里的酒气愈发浓郁,云裴终于想起自己该干什么了。
他攥了攥拳,看向顾柳,轻声道:“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吧,灶上有热水,我去打来,你,你擦洗擦洗吧。”
闻言,顾柳忙点了点头,等到云裴推门出去了,他才如蒙大赦的喘了一口气,一颗心好悬没有从心口跳出来。
他自然能感觉到云裴在看他,一开始那眼神有点凶,也叫他的心颤了颤,好在后来他的目光又收敛了一些。
云裴很快从灶房提来一桶热水放在房里,并着一个新木盆和布巾子放在桌上。
至于他自己。
知道顾柳害羞,于是云裴对他道:“你在房里擦洗,我去外面的院子,有什么事你喊我一声。”
顾柳红着脸点了点头,于是,云裴便又推门出去了。
不多时,院子里便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顾柳抿了抿唇,也站了起来,慢慢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云裴擦洗完又在外头散了散酒气,等听房里彻底没了声音,他才推门进去。
房里,顾柳也已经梳洗完了,身上的喜服已经脱去,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坐在炕上等着他,见他进来,讷讷的喊了一声:“相公。”
更像元宵了。
云裴心里这样想着,却没说话,他走到桌旁把桶里的水倒了,然后回房,看着自己的新夫郎,搓了搓手,道:“晚了,歇息吧。”
闻言,顾柳的脸更红了,点了点头。
云裴在桌边站着,看着顾柳在床上躺下才吹了桌上的油灯。
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顾柳僵硬的躺在被窝里,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着,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他知道嫁了人以后夫郎是该伺候男人的,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也不能怪他,在寻常人家里,这些事都是在姑娘哥儿出嫁的当天,由帮着送嫁的喜婆教导的。
可李玉梅压根没给他请喜婆,清早起来只有一个婆子来给他绞脸上妆,然后人就被匆匆的塞进花轿里去了,他自然也就不懂这些事儿。
他只囫囵知道成亲以后就要与自己的相公睡在一个房间,一个被窝里,可又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先前在村里,偶尔会听那些刚成婚的媳妇或是夫郎抱怨说自家那口子闹得太凶,折腾的他们一身都痛。
别的话他都听不懂,就记得一个痛字,他虽不知道为什么会痛,却早已打定主意,无论一会云裴要做什么,他只顺着他就好了。
很快,他身旁的被子被撩开,一个温暖的热源挨着他躺了上来。
顾柳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结果,云裴上床后就只对他说了一句:“别怕,睡吧。”而后便再没了什么别的动作。
被窝里的顾柳愣了一下,有些懵然的看着黑黢黢的屋顶。
所以原来真的只是躺在一块睡觉吗?但睡觉为什么会痛呢?
顾柳想不明白。
月色如水,透过窗子洒落一地银霜。
听着身侧越来越沉稳的呼吸,顾柳的心不知不觉也跟着松了下来,这一放松,困意也就跟着来了。
在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顾柳脑子里剩下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睡在一个被窝了,这样他与相公就算做了夫妻了吧?
第5章
清晨,外头的鸡鸣声陆续响起时,顾柳慢慢睁开了眼。
夏季天亮的早,外头已有了些稀薄的光线。
身下的被褥干净又柔软,还充斥着一股太阳晒过以后的暖洋洋的味道,比他原来在顾家时那常年阴冷昏暗房间里的破木板床舒服多了。
于是,等顾柳彻底醒过神来时才惊觉,他竟比往常在家里时起的迟了些。
身侧已经没有人了,被褥也是凉的,显然,云裴已经起来多时了。
顾柳一慌,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中万分懊恼。
本想成婚以后定要更加勤快些,结果成亲第一日他就起迟了,云裴会不会以为他娶了个懒哥儿。
这样想着,顾柳心里愈发着急,三两下拢好了头发便赶紧下床穿鞋。
推开房门,他听见院子里有一些动静,哗啦啦的,像是水响声。
顾柳跟着声音走了过去,心中却更是羞愧,这么一大早云裴就在打水了吗?
却不想来到院中竟是这么一副场景。
年轻的汉子脱了上衣,背对着他站在水井边,身上湿漉漉的,脚边的地上也尽是水渍,显然是才冲洗过一番。
一颗颗水珠从他的肩上滚落,一路划过宽厚结实的背,没入了腰上系着的粗衣麻布里。
顾柳愣了一下,随即一张脸很快像着火一般烧了起来。
他下意识要转身避过,却又想到自己如今与云裴已是成了亲的,云裴在自己的家里这样正常的很。
于是顾柳强忍着臊意没有动,只是垂了眼不敢乱瞟,脑子里却乱哄哄的。
他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汉子光着膀子了。
以前在顾家,天太热时,他爹顾大生也会光个膀子在家里院子的果树下乘凉,但那与他方才所见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顾大生也是庄稼人,虽算不上勤劳,然而常年在地里干活,身上自然也是有些筋肉的,可不知是否是年纪上来了,这些年日子也好了,这几年,他的肚子上慢慢多了几分赘肉,臂膀上的肌肉也软塌了不少。
而云裴与他却是完全不同的。
年轻的汉子身体颀长而精壮,肩上的腱子肉看着结实有力,随着他拿起布巾擦拭身上水珠的动作,肩胛和背后的肌肉也跟着鼓动,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明明只瞧了一眼,那副画面却像是在顾柳的脑中挥之不去了。
顾柳的动静很轻,云裴一时没有留意到他已经起来了,等他余光瞥见自己身后站了个人时先是顿了一下,而后手上擦拭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快了几分。
“怎么起的那么早,我吵醒你了吗?”云裴系好外衣转过身来,声线平稳。
“没有。”顾柳听了连忙摇头。
怎么会是云裴吵醒他了呢,明明是他自己起晚了。
虽然云裴已经穿戴整齐,顾柳的脸却还是有些热,不太好意思看他,低着头小声讷讷:“以前在家里时我起的还要早些,今天是我起晚了。”
这句话里的家自然指的是顾家。
以前在顾家时,他总是起的最早的一个,天不亮他就要爬起来开始烧水准备做饭,早饭要在后娘起床前便做好,否则轻则挨骂,重了连早饭都不叫他吃。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他还要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喂养鸡鸭等等,一天到晚没个闲的时候。
云裴听了却蹙了蹙眉,现在才不过寅时过半,比这还要早,那得是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