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就没让人省心过。
大了分家后倒是知道给点孝养银子,可他缺那点银子吗?
他不缺。
但他宁肯拿去喝酒,给族里也不给他们两个老的。
五十两啊,说给就给了,眼睛都没眨一下,多少人面上夸着,心里笑着。
想到这里,赵婆子心口疼。
赵老头心口也疼,但他们拿赵诚是真的没办法。
这就是个打不得、骂不得的主,他手里的东西,他给你才能拿着,不给你也休想去抢夺。
“不管如何,得让他出银子,让大房把砖瓦房修起来!”赵婆子沉声。
为了两个孙子……
赵老头没有反驳,问了句,“敬茶的事情怎么说?”
“让咱们过去呢,你说说,这哪有公婆送上门让媳妇敬茶的!”
“他们分家了,咱们过去倒也说得过去,见面礼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了,一个银镯子!”
就是很细,不过这点赵婆子没说。
在她眼里,银镯子就是银镯子,虽有大小之分,但对玖娘来说,想来是没见过。
“不是有一对,一对拿上!”赵老头低声。
“一对……”赵婆子尖锐喊了出声。
这确实是一对,另外一只打算给狗儿媳妇。虽然八字还没一撇,总得准备着。
“别舍不得小钱,大房若是修房子,砖瓦得多少银子?你仔细去算算。
“……”赵婆子不语。
“他好不容易取了个媳妇,又是他喜欢的,如今正宝贝的不行,你别给他闹,咱们拧不过他,能从他手里拿一点是一点……”赵老头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还在,他还能给孝养银子,但你看看,他拉拔大房吗?”
不曾。
他整日胡吃海喝,从未想过大房。
兄弟感情其实淡薄的很,若不是他们两个老的还在,他指不定压根不会理。
都分家了,日子过的好不好早就没关系了。
赵婆子闻言,渐渐的仿佛像全被被抽干了力气,“那是他,他没有儿子哇,若是他……”
“他现在娶了媳妇,只要玖娘没有毛病,以后会有!”赵老头沉声。
赵婆子顿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片刻后起身去拿镯子。
两个镯子一样,都很细,分量也差不了多少。
用红布包起来时,赵婆子还有些不舍。
拿在手里捏了又捏。
王麻子带着人把东西拉到家里时,赵诚已经开始整理正房,让他先堆到偏房,也就是昨日给玖娘堆放嫁妆,大夫睡了一晚的屋子里。
王麻子带着两个妇人干活,两人都是手脚利索的人,虽然昨晚熬了一宿,但好歹找地方打了盹,精神头不错。
赵诚在正房烧了炕,太阳大,又透风,屋子里湿气去的很快。
等王麻子跑了几趟,把东西都拉了回来,把屋子都堆满了。
“你们一个烧水,麻子你过来帮我收拾屋子!”
“是!”两个妇人连连应声。
王麻子去把堂屋收拾,又跟着赵诚去收拾主屋,两人干的满头大汗,尤其屋子里又热。
炕里不停的烧柴火,有了炭火还夹出来烘烤屋子。墙壁上钉了碎花布,玖娘的嫁妆全部搬进屋子,等着到时候慢慢整理。
至于那些礼,按照赵诚的意思,能吃的吃,能用的用,礼盒拿去转手卖掉。
那样子家里就空了。
等赵家一大家子过来的时候,赵诚、王麻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
赵老爷、赵婆子走在前面。赵强一家走在后面,至于族亲这些,考虑到玖娘昨日受了惊吓,身子不好,便没有过来。
家小,人一多就显得拥挤。
玖娘被赵诚扶着出现的时候,脸色发白,身子都靠在赵诚怀里,走路都两腿颤颤。
她进了堂屋,麻子端了托盘站在她身边。
托盘上面都是布料,玖娘认得是她和赵诚去县城的时候所买,还都是缎布。
她面色平静没有丝毫不舍,在赵诚的搀扶下,跪在垫子上,抖着手端了茶杯递上,“爹喝茶!”
赵老爹接过,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给了玖娘一个红包。
看样子里面应该装了银子。
玖娘接过,又拿了布料给赵老爹,“这布料给爹做件衣裳!”
“嗯,好!”赵老爹点点头。
笑得不咸不淡,也没有故意刁难。
玖娘又给赵婆子敬茶,赵婆子接了喝一口,拿了荷包打开,拿了镯子递给玖娘,“这个给你,以后跟阿城好好过日子,早日开枝散叶,他……”
赵婆子看了一眼赵诚,“你多多包容他的缺点,多看看他的优点!”
“是,娘!”玖娘双手接过镯子。
递给了站在一边的妇人,拿了布料给赵婆子。
赵婆子拿了布料,和蔼了几分。
赵诚扶着玖娘起身,给赵强、赵原氏敬茶。
这是兄嫂,倒是不用下跪。
赵强端着哥哥的架子,但也算和蔼,赵原氏笑的热情,让玖娘以后多去大房坐坐,妯娌间多走动。
玖娘笑着颔首,一一递上布料。
至于晚辈们,她便可以坐着喝他们的茶。
抿一口,递上一块布料。
赵花儿是大房的大闺女,嫁人后还有了一儿一女,今日她丈夫也在,是很憨厚老实的本分人。跟着赵花儿喊婶娘,弄得玖娘怪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