笮融眼睛一眯,脸色一沉,倏地一脚将面前的山越人苗陀踹翻在地,怒不可遏:“好你个混账!竟敢招惹马都尉的女人。害死如此之多的兄弟,吾岂能容你!”
左右立即冲出四名护卫,将苗陀按住,下了他的腰刀与短斧。
“苗陀,你自个犯浑,不要怨我。”笮融说罢,对马悍扬了扬下巴,“某将此人交与惊龙亲手处置,如何?”
马悍不动声色拱拱手:“多谢。”
笮融对身侧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心领神会。上前揪起苗陀的后领,将之提起,当他身体贴近时,悄然将一把短刀插在苗陀的后腰带上。原本一脸忿然的苗陀,脸色一僵,随即松驰下来,不再挣扎,仿佛认命似地一步步走出大门,迎向马悍。
当走到距马悍十步时。苗陀停下脚步,双手猛地一撕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纵声狂笑:“姓马的。你的手下一个被我以矛贯腿,乱刀剁酱;一个被我亲手拿下,割了二十刀,还撒上一把盐。吊在城门洞前。你想为手下报仇,行,我就站在这里。有种过来,拿刀朝这捅!”
苗陀将胸脯拍得嘭嘭作响,一番话令笮融的护卫们齐声喝彩,连呼“好汉子”。
“他娘的,爷要活扒了他的皮!”周仓怒不可遏,拍马近前,对马悍道,“城守,让我来活剐这混蛋,为兄弟报仇。”
马悍拍拍周仓厚实的膀子,低低说了一句。周仓愣了愣,一言不发,策骑而回,随后,一句话被白狼悍骑战士挨个低声通报:“城守吩咐,他一动手,全体下马突进!”
马悍翻身下马,示意白狼悍骑战士将银箭牵到一旁,左手摘下流星锤,一步步走向苗陀。铁锤及链条拖曳在太守府院门前的青石铺就的地板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十步距离,片刻而至。那凶悍暴戾的山越人望着高自己近一个头、脸上挂着令人心悸笑容的马悍,没由来心头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住,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五步、三步、两步……当那一身重甲的巨大身影完全将苗陀笼罩在阴影里时,苗陀再也承受不住这威压,暴吼一声,反手拔出短刀,连人带刀向马悍一头撞去。
马悍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刻,右掌倏伸,一把扣住刀刃,一任苗陀使出吃奶的劲,亦不得寸进。旋即手掌一扭,锵!刀刃被生生折断。下一刻,马悍手握断刃,顺势刺入苗陀下腹,自下而上一挑——哗啦啦!一大摊肠肠肚肚倾泻而出,流泄满地。
苗陀口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厉泣,绝望而无助地捞住瘰疬滑腻的肠管往肚里塞,塞着塞着,身体一阵抽搐,向前一栽,寂然不动。
举手间就将元凶之一开膛破肚的马悍,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欠奉,铁链转交到右手,呼呼抡舞,裹着一圈光轮,如出膛的炮弹,一往无前砸向广陵浩劫的最大元凶——笮融。
同一时刻,周仓与白狼悍骑翻身下马,重甲兵在前,弓兵在后,甲叶铿锵,脚步沉闷,不疾不徐,压向笮融的护卫队。
院墙后面的弓弩手箭矢齐发,但除了弩矢可透甲而入,伤及皮肉之外,普通箭镞着甲弹飞,毫无作用。而守在府门外的枪盾兵挺矛而刺,却难透坚甲,旋即眼前一暗,狼牙棒当头砸下……
大门那边,马悍已裹在一圈乌光里,强势杀入,挡者披糜。
“挡住他!挡住他!”
笮融惊怒的叫声伴随着砰砰嘭嘭的巨响,眨眼间,挡在他身前厚厚的人墙,就被一轮狂暴的锤影粉碎。一个个披坚执锐、手持革盾的强壮护卫,连人带盾被砸得血肉模糊,滚地如同血葫芦。
木屑纷飞,血雨狂飙,一个浑身浴血,止露双目的铁甲武士出现在眼前,在头顶盘旋飞舞的流星锤一顿倏抖,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毒龙,噬向笮融。
刺锤还在丈外,那凌厉的强风便激面生疼,令人双目难睁。笮融也不是省油的灯,飞快拔出环首刀撩向铁链——笮融也算有几分经验,知道无法硬挡铁锤,但只要撩中铁链,锤势不挡自破。
“铮!”笮融的确撩中了,但铁链却象蛇一样,盘旋缠绕,缠住了环首刀,更缠住了笮融的持刀的手腕、手臂……
马悍铁臂向内一拉,而笮融身后的护卫七手八脚死命抱住自家主公,双方形成拔河之势,所拔之物,就是笮融的手臂——笮融那杀猪般的叫声,半个城都能听到。
马悍突然长笑一声:“也罢,先收你一点利息。”声落,铁臂猝收,笮融瞬间破嗓——一条血淋淋的手臂,被生生从身体撕裂下来。
笮融居然还没疼晕过去,被数名护卫架住,没命价往后院跑。仅存的十余山越护卫,悍然拔刃扑向马悍,用一条条卑微而忠诚的生命,为主人争取一线生机……
白狼悍骑虽强,毕竟人数太少,无法全部包围太守府。他们只能堵住各个出口,但人要逃命起来,翻墙掘洞,那是无所不用其极。笮融就在四名护卫你推我拉之下,艰难爬上后院一棵参天大树,再翻墙而出。
笮融落地后扶住墙,断臂处鲜血淋漓,整个人也是满头大汗,脸色灰败,咬牙切齿,目光怨毒:“我要回大营召集大军,包围全城;我要将马悍这个恶贼生擒活捉,我要一口一口生啖了他……”
“笮融,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下你的阿鼻地狱!”
随着一声充满愤恨的暴吼,墙角黑暗处旋风般冲出一人,在所有护卫都来不及反应之时,一道匹炼似地刀光横过——咔嚓!笮融头颅抛飞三尺,血喷如泉。
袭击者仰天悲笑:“阿翁!儿子为你报仇了!”
吕岱,成功复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