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悍一拍大脚:“左谷蠡王!是你啊!”
来者正是乌丸左谷蠡王楼班,距离当初饶乐水畔相会,已过去了整整两年半,当年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如今已长到十八岁,整个形象都发生了显著改变。最明显的,就是当年那张干干净净的圆脸上,已留了一撮小胡子,顿时显得成熟许多,甚至看上去比马悍还老成。马悍之所以得到鲜卑人供奉的魔瞳弓,并因此而获得这逆天的称号,楼班的确有引见之功。
马悍与楼班互相拥抱拍背见礼,哈哈大笑。
见到楼班,马悍很自然问起蹋顿。楼班意味深长地回答:“王兄认为有我代表足矣。”
马悍心领神会,道:“如此看来,五月龙城大会,左谷蠡王要换人了。”
楼班向马悍重重拱手致谢:“若非惊龙兄相助,此事未必能如此顺利。”
马悍道:“蹋顿为王日久,支持部众必定不少,五月龙城之会,只怕未必简单,左谷蠡王可需相助?”
楼班笑容满面,却婉拒道:“此事小王已有决断,而且难楼、苏仆延二王俱表示支持。乌延虽未回应,但此人昔年被惊龙重创,逐出老巢,元气大损,部族实力数年未能恢复,倒也无所谓。说起来,惊龙兄前前后后,还真是帮了小王不少忙哩。待五月龙城之会后,小王定有厚报……哦,届时龙城大会,惊龙兄一定要到场,为小王撑腰才好。”
马悍笑答一定,心下暗道,这楼班倒也不笨,不愿引狼入室。
就在马悍与楼班呼取酒席,边宴饮边叙谈别后之谊时,同在这一片馆区,直线距离不足百步,一幢二层建筑半掩着的窗户前,一个肩膀宽阔、身材挺拔建健壮的青袍人,将身影藏在深深的窗户阴影后,微微欠身探头,负手窥视着什么。
良久,身后传来轻轻叩击声,叩击声很有节奏,时急时缓,一听便知是暗号。
青袍人直起身体,头也不回道:“进来。”腔调非常奇怪,似乎是隔着一层面罩说话一样,嗡声嗡气的。错非耳力极好,或是亲近听惯之人,还真不易听清。
房门打开,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葛衣男子闪身而入,向青袍人躬身道:“已遵主人吩咐,将我们所收集的所有资料,尽数送入了太守府。”
青袍人道:“能够确保这些资料放到太守的案牍上么?”
葛衣男子道:“仆贿以那从事十金,其已拍胸脯保证。”
青袍人缓缓道:“从太守府后院经常飞出的鸽子,探明飞往何处了么?”
“已经探明了,是城南一座小院,院内有六人,深居简出,行止矫健。主人,是否要动手将之……”
“不行!”青袍人断然喝止,口气严厉,“别忘了那个人已经来了,在他殒命以前,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极易引火烧身。我们只能暗中推波助澜,让公孙度收拾他。”
“是、是。”葛衣男子连声应道,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青袍人喃喃自语:“将一颗大大的楔子钉入太守府后院,以飞鸽传书递送消息,虽远在辽西,却对辽东襄平了若指掌……好生高明的手段啊!勇武绝伦,心机深沉,果然是前所未见的难缠对手。不过,你既然一头钻进了襄平城,呵呵,那就别怪我给你布下一个天罗地网了。”
青袍人说着话,慢慢转过身——竟是一个脸上罩着只露双目、口鼻的青铜面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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