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衍眼睛发亮,舔舔厚唇:“你说。”
马悍从马鞍边取下一捆绳索,扔在地上,右臂曲成一个直角,指了指手臂:“你选出一个力气最大的人,全力拽绳板我的手臂,能板直了,宝马归你。”
夫衍两只眼睛越瞪越大,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当真?”
马悍翻身下马,拍拍马脖子:“两军阵前,岂敢戏言。”
“好……”夫衍大喜,刚要招呼手下。
“慢来!”马悍抬手止住,慢条斯理道,“我输了,宝马归你;我赢了又如何?”
不可能!夫衍这话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不管怎么说,人家的赌注摆出来了,你也得亮一亮底不是?夫衍的目光从贾玑与蔡氏女郎身上扫过,伸出萝卜指向女郎一点:“赢了她归你!”
马悍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夫衍叫出来的,是一个体重怕不有两百多斤的力士。脱下外袄后,那一身黑而厚实的肌肤,腆起的大肚腩,两条柱子似地胳膊,无不给人一种壮胖的沉重压力感。这样一个巨胖,板直一条差他足足两圈的“小”胳膊,简直是举手之劳啊。
匈奴人已经在鼓噪,要力士将马悍的胳膊拽断;而狼牙飞骑这一边,个个一脸淡定;两边都是信心满满。唯有站在一旁的徐晃有些不安,不过他相信主公不会干没把握的事,且拭目以待吧。
一声号角,拔河开始。
长达三丈的绳索,嗡地抖得笔直。马悍果然只用一只手,而匈奴力士则全身肌肉贲起,紧紧挽住绳索另一端,猝然发力,意欲一举拔之。但令匈奴人眼睛瞠大一圈的是,马悍的身体尽管被大力扯得向前一倾,但那条曲成九十度的手臂,真的纹丝不动!
嗷!力士嘴里发出震破鼓膜的怒吼,胖大的壮躯向后倾斜四十五度,简直把整个身体都押了上去,奋力拽扯。
因为体重质量的关系,马悍身体渐渐被拉动,向对方滑去,但那条手臂完完全全保持九十度角,一丝晃动都没有。
夫衍以下七八十匈奴下巴都差点脱臼了——这条胳膊难道是铁打的么?!
贾玑看得眉飞色舞,大声喝彩:“好!这才是虓虎,吕奉先也不过如此。”
那蔡氏女郎目光透过蓬乱的秀发,看得呆了,小嘴也微微张开。
天寒地冻,匈奴力士竟汗出如浆,面皮紫胀,浑身因用力过度而颤抖。他清晰感觉到自己能将对方拉动,但那条手臂,真的就象铜浇铁铸一般。
马悍抬眼望向夫衍,声音一如平常:“夫衍,还要继续下去么?”
只要双眼不盲,都能看出马悍简直就是在“逗你玩”。夫衍终于泄了气,对此人的臂力即惊且佩,愿赌服输,挥手让手下给蔡氏女郎松绑。
匈奴力士惭愧而回,伏跪于夫衍马前,夫衍挥鞭痛抽其背,血絮激飞,边打边恨道:“五百斛、五百斛……”
女郎茫然,待身上束缚尽去,才惊觉是真。目光投向一旁的贾玑脸上,脱口道:“叔壁……”
贾玑朝她点点头,嘿了一声:“你快走,不用担心我,阿翁回来了,他会救我的。”
女郎咬着嘴唇,向贾玑福了一礼,蹒跚着向前走去。或许是出于寻求保护的女性本能,她不由自主走向马悍所在方向,但快走近时,恍然醒觉,慌慌垂首,正要错身而过。忽然耳边传来这年轻武将的声音:“用你最快的速度,上马!”
女郎愕然抬头——马悍心头一跳,这不算一张绝色面庞,但却有一种特异的气质,令人过目难忘。不过,眼下不是评价颜值的时候,马悍低促地断喝:“上马!”
随着喝声,马悍虎躯半拧,抖开大麾——内面赫然插着一排短斧,数一数,竟有八柄之多。
马悍双手一翻,双斧在握,下一刻,脱手飞出。
飞斧如轮,打着旋子呼啸而去,噗噗两声,将看押贾玑的两个匈奴人两张大饼脸几乎分半。
两个匈奴人方捂面惨叫倒下,又飞来两斧,将另两个匈奴看守劈翻。
贾玑也是机灵,押守一倒,他立即向前抢出,飞快奔向马悍。后面匈奴人惊叫怒骂不绝,却不敢放箭,这可是“一千斛”谷米啊!只能是催马追来。
眼见距离马悍不足十步,呼地一根绳索飞来,精准地套住贾玑的身躯,猛力向后扯。几乎同时,马悍也甩出长索,卷住贾玑,一手拔出飞斧,狠狠掷出。正奋力与马悍抢夺的夫衍肩膀中斧,大叫落马。
马悍长索一抖一甩,将贾玑若大身躯卷飞向正急扑而来的徐晃:“公明,这个交给你。”
徐晃张臂稳稳接住,将贾玑置于马鞍前。
马悍扔掉绳索,纵身上马,一把扯下鞍辔旁的流星锤,目射冷电,声如冰碴:“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百步之外,狼牙飞骑、西凉锐士齐动,百骑狂飙,杀奔而来。
马悍头也不回对身后的女郎道:“抱紧我,若掉下马,我不会救你第二次!”举手过顶,将铁链挥得呼呼生风,双足一磕马腹,一头冲进匈奴骑阵,刹时搅拌起一团团血肉。
蔡氏女郎本能搂紧马悍壮健的腰身,紧紧闭眼,耳边只有呼呼风声,噗噗噗噗击碎事物声,以及此起彼落的人马悲鸣。一切,都如噩梦般不真实……
另一边的徐晃也不甘落后,纵马飞驰,大斧一挥,血光迸溅,将刚刚爬起的夫衍脑袋削飞,首级在半空滴溜溜旋转,洒出一片血珠……
马悍、徐晃,一锤一斧,犹如一双虎豹,杀得匈奴骑兵人仰马翻,血流遍地,断首残肢乱飞。
徐晃好削首,马悍喜爆头,场面血腥无比,被两个猛人杀进杀出一轮。狼牙飞骑与西凉锐士刚刚赶到,匈奴人就崩溃四散了,但他们注定跑不了——远处,乌追率狼骑已完成侧后包围,切断了匈奴人的后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