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曹刘联盟这么久。身为江东大将,吕蒙自然认得关羽之子。
于是马悍令巡卒将自称关平之人带入帐。
吕蒙一见,立即向马悍点头示意,确认就是关平。
此时的关平。一身游侠打扮,身无长物,风尘扑扑。
马悍淡然道:“坦之是为汝父及两位伯叔遗骸而来吧?”
关平跪地叩拜,咚咚有声:“还望大将军成全。”
“我一路带这超大棺椁北归,就是想让三位回归故土。既然你来了。再好不过,给你一辆牛车,通关行文,还有十金盘缠,载归故里吧。”马悍想想又道,“不过我可没法分辨谁是谁,坦之是否要开棺辨上一辨?”
关平垂泪叩谢,摇头道:“家翁与二位伯叔,乃生死至交,生同欢。死同穴,无分彼此。”
关平最后向马悍再三叩首,拜谢而去。
不速之客前脚刚走,等候已久的神秘来客即至。
当来客掀帘而入时,一同参与密议的乐进、李典、张辽、张郃、高览、于禁、徐晃、张绣、张昭、刘勋等无不惊喜起迎这神秘来客竟是贾诩、许攸、华歆及马腾诸人。
马腾现已出任卫尉,他的马家军已交给长子马超统帅。这样一来,朝廷内外,马氏势力进一步得到巩固加强。
一番寒喧亲近后,贾诩得到马悍的默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此行秘密出雒的原因道出,他一开口,便语惊四座:“诸君欲随大将军享富贵乎?亦或随大将军赴黄泉乎?”
这话太吓人了!在座哪个不是人中英杰,更有一大票沙场搏命、刀口舔血之猛将。却生生被贾诩这低沉之声震得脑袋发懵,两耳嗡嗡。
半晌,缓过劲来的乐进惊问:“令君此言何意?”
这话道出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声,众人皆将目光投向贾诩,满脸写着惊问。
“大将军定社稷、辅国家、佐天子之功,赏无可赏。封无可封。”贾诩目光从诸人脸上一一扫过,语速缓慢,听来却格外惊心动魄,“既无可封,惟有杀之!”
张郃、高览闻言差点跳起,却被张辽、李典,一左一右死死摁住。
贾诩平静道:“在座诸君多为饱学之士,知史明典,当知诩之言非危言耸听。莫看眼前意气风发,焉知三十年后可有埋骨之地?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其无后乎?”
帐内一片死寂,无人能反驳贾诩的推论,甚至可以说是预测。的确,他们的大将军,功勋太着著,可以说是一手扶起了倾倒的大汉,哪个皇帝面对这样一个大臣,恐怕都寝食难安吧?
令天子忌惮,下场可想而知,大将军又怎样?虎落平阳,群阉可欺。十多年前的何大将军,已经用自己的悲摧下场,血淋淋地昭示了这一点。
大将军若倒了,他们这些已打上马氏派系烙印的文臣武将又会是何下场,用膝盖想都知道。
乐进、徐晃恭恭敬敬站起,向贾诩拱手:“先生智深似海,望有以教我。”
贾诩还没说话,张绣就煞气毕露道:“何用多言?今汉室衰微,刘氏脉绝,赤龙已死,惊龙当立。”说罢向贾诩一拱手,“绣一时失态,望先生勿怪。”
张绣这赤果果的言论,如同惊雷,震得众人心弦剧颤,思潮如沸。
贾诩抚须道:“在座诸君,俱是智勇之材。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诸君可各舒己见,由主公择定良策。”
事关身家前程,无人敢保持沉默,于是议论纷起。武将们多倾向张绣的主张,而文臣们则认为眼下时机尚不成熟,贸然行事,福祸难料,主张缓图之。
这时张昭说了一句:“诸君当谨记袁公路前车之鉴。”
诸人闻言,无不悚然。
的确,马悍眼下硬件是足够了,唯有软件,如舆论、百官、民望还略有欠缺,逆而夺取,恐怕会招至强烈反弹。好不容易平定的天下,必将波澜再起,甚至令南征战果毁于一旦。
这下陷入一个死局,不逆而篡取必是死路一条,但真要这么做,就要面临严重后果。何去何从,难以抉择。
乐进揪发,高览捶头,马腾击膝、张辽垂首,而各谋士也陷入沉思。
直到此时,始终一言不发的马悍终于振衣而起,目光灼灼,一字一顿:“吾不废汉,而是代汉,马氏代刘,是为马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