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增长,佐伊眼睛里失去了曾经的那种野心勃勃,他不再渴望变强。佐伊与西索都是在悬崖上也不踩刹车的人,但西索是因为面前的悬崖而兴奋,他会狂踩油门;而佐伊不踩刹车,只是因为他没意识到前方是悬崖而已。
西索是个太喜新厌旧的人,标准的变化系。情与爱是无法束缚他的,只有战斗才是他永恒的情人。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佐伊会去死——即使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强者手下,这是西索的准则。他对佐伊的懦弱失望透顶,多说一句话都不耐。
手机响起来,西索看到了意料之中的名字。
护士把少年身上湿透的风衣与衬衫小心地脱下来,医生看着他胸前的伤口皱了皱眉。
“再拿卷绷带来。”他伸手,指尖凝出一团绿念,却在即将触碰到伤口的瞬间被厚厚一层念弹开。
“咦?醒了?”
“不用……”佐伊睁开眼,又浅又快地喘了几口,“谢谢。”
“唉,你呀。”医生用念力测了测他的血压,“不要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你才多大就想着死?活都没活明白呢。”
佐伊半闭着眼,轻声道:“太没意思了……没有他,活着太无趣了。”
“无趣就不活了吗?这话说的,太无情了。”
医生瞪他一眼,“我把你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了,你就必须好好活着。听到吗?”
银发少年闭上眼睛,他太累了。失血过多之后是感不到疼痛的,有点像磕了药的状态,他头重脚轻,昏昏沉沉中便又睡了过去。
“205层,电梯北侧第7个房间~”
窗户大开着,冷风阵阵,白色窗帘被风吹得鼓起。
少年在睡梦中蹙了蹙眉。他回身关上窗。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佐伊睡着的样子,但以前看起来从来没有这么憔悴过,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可怜兮兮的。
是因为受伤才这样,还是他不在的时候一直这个样子?伊尔迷不知道。
佐伊好像在做噩梦,呼吸短促,睫毛颤抖。没人叫他,他就醒不过来,这是戒断反应的典型症状。伊尔迷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是以前也没有这么心疼过。
他站在床边,开始怀疑西索说的方法究竟是否可靠。
良久,佐伊突然挣动了一下,想翻身却没有成功,被子滑到了腰间。
伊尔迷伸手拉起被子的边角,把他胸口狰狞的伤口盖上,又摸了摸颈间的绷带,感觉绑得不够结实,遂解开用佐伊房间里剩下的半卷重新包扎了一次。
他摸了摸柔软的银发,把被血块黏在一起的几缕分开,又站了一会儿。
次日佐伊醒来时,依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佐伊揉了揉眼睛,面无表情。
尼特罗凑近他,挑眉道:“你似乎很失望啊!”
“是啊……自杀真是太不值了,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了。”佐伊坐起来,天空竞技场的医生不知道是有多怕他二次自杀,绷带缠的脖子动都动不了,“有事吗?又要我杀谁?”
“作为猎人协会的会长,我来看望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尼特罗悠闲地啜了口茶,“毕竟自杀未遂的这位是我们深不可测的新生代赏金猎人,以无一失手的赫赫战功与俊美的容貌火出了猎人内部、俘获了大量女性芳心、让去年猎人考试女性考生的数量首次突破百分之五的佐伊·希拉特先生,呵呵!”
“……我?”
“没错,没错。去年的猎人考试真是大饱眼福,有个和你同龄的叫门琪的小丫头,那可真是波涛汹涌,啧啧。”
“说正事。”
“虽然你当赏金猎人的这段时间给猎人协会带来了巨大的收益,抓捕击杀了大量逍遥法外的罪犯,为社会安定做出了……”
佐伊无声地盯着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咳,虽然我给你造了一份清白的档案,但是有猎人反映你很多时候会杀害无辜的路人,协会不得不屡次出面摆平,对你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人提出要吊销你的猎人执照……我也很头疼啊!”尼特罗耸了耸肩。
“我无所谓。不过如果在那之前能让我和提议的人见一面,‘促膝长谈’一下就好了。”佐伊张开手,满是罪恶气息的黑色念球瞬间出现又消失。
“这样吧,为了避免有朝一日你的名字出现在赏金榜上,我有一个小建议。”尼特罗道,“试着给自己加一个约束,怎么样?
“比如,两年不用那个让人脑袋爆开的念能力。既然一用念力就要情绪失控,那就不用了嘛,总有解决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