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尼姑庵里各种东西丁妙妙都玩遍了,有一个新伙伴,她很是开心。
不过还没开心一会儿,小脸又垮下来:“可是,阿溪,我以后就不住在这里了唉。我要回家了。”
“回家?你家在何处?”
丁妙妙摇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去过。他们说,我害死了弟弟们,所以要在这里待着赎罪。”
想到“弟弟们”,少女泪水就扑簌簌掉下来,她这十四年一直一心向善,只想给自己“赎罪”,早点回家。
“妙妙,这是我的贴身玉佩,你收好。以后,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你。”天色快亮,陈栖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不要哭。”他揭开面具,露出下半张脸,轻轻亲了少女的眉心和眼角,“这不是你的错。”
自幼送进尼姑庵、“痴傻”、克男丁…
这些词串联在一起,陈栖立刻反应出这是丁家的小女儿。
丁和胜贪婪重欲,一房接着一房纳,又吸食五石散,身体孱弱不堪,有叁个女儿已是天赐,遑论添丁。
现在竟然听信谗言,把罪过推给什么都不知道的幼女,当诛!
一顶小轿把丁妙妙抬回了丁家,她被安置在偏院,不得进前厅和大院,只有丫鬟阿乔与她相伴。
不过丁妙妙还是很快乐,因为阿溪经常来找她玩,松子糖、兔儿灯、糖人、年画…别家姑娘有的,妙妙也不缺。
有一次,阿溪还给她带了脂粉。
是她喜欢的桂花香。
阿溪不懂脂粉的用法,丁妙妙更不懂。
或许凭着爱美的天性,她对着铜镜,用小指沾了口脂,涂在唇上。
“阿溪,我好像涂的有点多了,分你一点吧。”她把面具向上推了一点,对准少年的嘴唇,磨蹭了几下。
“香吗?”少女问起他脂粉的味道。
“香。”少年回答的是她唇的柔软。
这是妙妙和阿溪两个人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大年初一,丁家一家老小浩浩荡荡去归元寺奉香火,丁妙妙和阿乔分到的只是一辆小破马车,很快和大部队走散。
车轮崩裂,打滚飞出,车厢四分五裂。丁妙妙尖叫着,下一秒却落在坚实的臂弯中。
好像,是阿溪身上的味道?
她睁开眼,是一张陌生的脸,只是眼唇有些熟悉。
意识到周围还有人,男女授受不亲,陈栖迅速把丁妙妙放下:“姑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你啊。”
一旁的徐乔红着脸,从侍卫怀里脱身。
“许默,送两位姑娘回府。”
“是。”一旁的侍卫木着一张脸,“两位姑娘家在何处?请上马车。”
阿乔在富人家摸爬滚打十几年,心思活络。看这架势和马车上的特有装饰,立刻认出这是大户人家的车马。
“多谢两位公子搭救,不知是?我和小姐回府禀告后,日后一定登门拜谢。”
“这是陈尚书的大公子陈栖。二位姑娘不必多谢。请上车。”
陈栖急着入宫,而且这是他第一次没戴面具见丁妙妙,一时不知怎么搭话,所以骑着快马往宫中方向赶去。
丁妙妙回家就害了相思病,满脑子都是白日里见的陈栖公子。
她回家后偷摸看了许多话本,学着里面的调子,栖郎栖郎地念着。
七夕夜,她仿照话本里说的法子,拜托阿乔帮她“算姻缘”。
“和和美美,儿孙满堂。”这是阿乔给她的卦辞。
她抱着满心喜悦,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在梦里,陈栖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
“妙妙,妙妙,醒醒。”阿溪摇醒她,“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陈栖今日乞巧节被邀请到宫中赴宴,他本不愿意去,却碍于父亲的面子。
宴会上美人如织,贵女如云,但是他只想着院里那个小馋猫。
他偷偷打包了一盒御制桂花酥,寻了借口出宫,一路赶到丁家偏院,没想到小猫已经入睡。
“好吃好吃,阿溪,你以后天天给我带好不好?”
陈栖给小猫擦擦嘴边碎屑,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一支桂花簪。
“妙妙,这是我亲手刻的簪子,以后,你每日都戴着她可好?”
少女乖乖做好,任由少年给她盘发。
“对了阿溪,阿乔说我最近生病了哎。”
“什么?妙妙你怎么了?有何病楚?”
“阿乔说,我得了相思病。”丁妙妙从镜中看向少年。
陈栖手里盘发的动作慢了半拍,绞心般地难受,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妙妙,你…相思谁呀?”
“他叫陈栖,是陈尚书家的大公子。”丁妙妙提到心上人,笑意满满。
陈栖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喜悦、惊喜冲撞在一起。
妙妙,喜欢的人是我?
他面上还是不显:“妙妙,你今天算什么命呀?”
“我让阿乔给我算了姻缘,她说,我和陈栖公子会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她顿了顿,转过身:“不过,阿溪,你说阿乔是不是骗我啊?”
“没有,阿乔她呀,算得很准。”
后来,皇榜张出,陈栖果真高中状元。
他骑着高头大马,穿锦衣,戴红花,笑眼盈盈,停在少女面前:
“妙妙,可愿嫁我?”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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