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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木言走出教室的时候已经不见奚延越的身影,只好按照他说的到校门口找他。
校门口的人都是流动的,只有停靠在路边的几辆车是静止的,穆木言环视一圈没看到奚延越,顿时觉得怅然若失。
就在这时,穆木言看见一只手从其中一辆车的车窗中伸了出来挥了挥,穆木言疑心是奚延越又不太确定,迟疑地站在原地没动,那手更加快速地挥动起来,看得出手的主人非常不耐烦。
穆木言确定了那手是朝他挥的,走到车边便看见奚延越一脸怨念地瞪着他:“手都快挥断了没看见?上车。”
穆木言没经过一秒思考就听话地坐上了后车座,低着头,拘谨地抱着书包。
奚延越将他的下巴掰了过来,好让他的眼睛能看见自己的嘴唇:“刚刚在那里感伤什么呢?以为我没等你,难过了?”
穆木言讷讷地点点头,神色微窘。
奚延越:“我都说了校门口见,我奚延越怎么会食言?”
车子明显往两人住的小区的反方向开,穆木言这才想起来要问目的地,他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上两个字:「去哪?」
奚延越:“带你去买助听器,我打坏的,我赔。”
穆木言立刻摇摇头,那助听器早就老化不能用了,就算没有那场意外也该被扔掉了,更何况他并不想被同学知道自己是聋哑人被当作另类,不戴助听器只依靠读唇语也能正常生活。
他落笔想在纸上说明缘由,拒绝奚延越的好意,但一个字还没写完,纸就被对方夺去:“行了别写了,你一个哑巴怎么话这么多?”
穆木言捏着笔有些不知所措,他不了解奚延越,不知道他原本就是个急性子,还是对自己格外没有耐心。反正,什么都不做一定不会惹他不开心,穆木言放好笔,规规矩矩地听候安排,不再挣扎了。
奚延越的手机响了,不知谁打来的,穆木言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他的表情是开心的。
奚延越拿起手机“喂”了一声,佯怒道:“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几天没联系我了?”
不知对方又说了什么,奚延越扬了扬脸,带着点小得意:“想我了?”说话间又垂下视线,低低地笑,仿佛聊到了什么暧昧话题,连声音都弱下去,“晚上来我家吧,买了新衣服,晚上穿给你看。”
“你肯定会喜欢的,嗯嗯晚上见。”
挂了电话,抬起头,在后视镜中捕捉到了穆木言仓皇避开的视线,奚延越竟没生气,反而无所谓地一笑:“在偷看我打电话?”
穆木言什么也没表示,算是默认了。
奚延越又是一笑,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看来心情不错。
车到了助听器专卖店,两人前后脚下车进了店。
奚延越不懂助听器该怎么买,便让老板推荐,老板拿出了不同价位的助听器让奚延越挑,奚延越直接拿了最贵的那款给穆木言:“戴上试试。”
穆木言接过助听器,戴上,耳朵瞬间被环境音塞满,好久没听见声音了,他有些不适地皱皱眉。
奚延越和老板都盯着他,期待他的反应。
老板:“小同学,听得清楚吗?”
奚延越:“他会读唇语,要这么问。”他说着一手搭在穆木言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对着他耳朵用正常音量问道,“听得见吗?”
那股热气喷在穆木言耳垂,酥痒瞬间随着奔流的血液传遍全身。穆木言浑身都热起来,喉结滚了又滚,消弭不下这股冲动。
“嗯?没反应?”奚延越放下手,质问老板,“该不会是劣质产品吧,他好像还是听不见啊。”
老板翻着桌上的几本小册子,反驳道:“怎么可能,这是进口的,有证书的,你看看。”
奚延越还要与他分说,谁知道这证书是真是假,穆木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比划手语:「听得见,很清楚。」
奚延越疑惑地看向老板,老板得意起来:“他说他听得见。”
奚延越保持怀疑态度又转头看向穆木言:“真听得见?”
穆木言点头。
奚延越纳闷道:“怎么耳朵都红了,助听器会过敏?”
老板:“他可能对你过敏。”
“”奚延越对这个笑话嗤之以鼻,麻溜地掏出手机要付钱,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手机,推开。
奚延越抬头,一头雾水地看着穆木言结印似的比划手语。
“他说他自己付。”老板解释道。
穆木言毫不含糊地掏出了那只饱经风霜的手机要扫码付钱。
奚延越:“你这手机不是摄像头坏了嘛,能扫码?”
老板:“他说能,修好了,他自己修的。”
“碎成这样也能修?”奚延越不敢置信地夺过他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前置后置轮番切换,“还真能,像素还挺高。”习惯性地在镜头前比“耶”,顺手照了一张,但立刻就删掉了,连同垃圾桶里的一并清理,毫无痕迹。
“
', ' ')('说了是我赔,你要是有钱就留着买个新手机吧。”奚延越付了钱才将穆木言的手机还给他,紧接着潇洒转身,不给他一点拒绝的机会。
穆木言赶紧跟上,走出店外十几米,奚延越突然转过身来,穆木言差点来不及刹住脚步跟他撞上。
奚延越扯着他的领口:“现在我们两清了,前几天的事情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敢宣扬出去,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见没有?”
穆木言看了眼他的拳头,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
奚延越满意地笑了,转身继续往前走,穆木言默默跟在后面。
“你还跟着我干嘛?”奚延越看了他一眼,问出口的下一秒就想起来了,“哦对,我们住一个小区。”
穆木言又是那副呆呆愣愣的模样,像个案板上任人揉捏的面团似的,他好像天生就有种让人想欺负的魅力。
奚延越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变态,每每被他用言语威胁或者催促的时候,穆木言脸上写满心思又不知该如何表达,笨拙的、迟钝的,亦或是慌张的、拘谨的反应,一面让他着急,一面又让他觉得有趣。
“好笨。”奚延越没忍住笑出了声。
穆木言停住了脚步,那食指指了指自己,面带疑惑。
奚延越没想到自己会笑,更没想到“好笨”两个字听起来竟有几分宠溺,顿时觉得有点尴尬,想说点什么挽回点面子,思考了半天出口就三个字:“没说你。”说完往前跑了几步和穆木言拉开距离。
穆木言怔了片刻,立刻追了上去。奚延越见他快追上了,又往前跑了几步,再慢慢走等他追上来,来回几次两人之间依旧隔着十几米远,遛狗似的。
过了一条街就是主路,车流量大了很多,奚延越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穆木言不知道他会不会让自己一起坐车回去,于是停在原地等吩咐。
奚延越拉开车门,转头对穆木言说:“自己打辆车走,我不能跟你坐同一辆车回小区,要是被我男朋友看见会误会。”
穆木言也没表态,目视着他坐进车里,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野。
他把助听器摘下来收好,除了奚延越的声音外,他不渴望听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九点,穆木言顾不上吃饭,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奚延越用他手机拍下的照片,这件事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那张明艳的笑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再晚些时候,电脑弹出提示音,那是他为奚延越在色情网站发布视频设置的提醒。
穆木言点开“xi”的主页,几分钟前上传的新视频,标题是《惊险!穿女装在男厕打飞机被路人偷窥》。
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视频,不知为何这次竟格外紧张,穆木言捂住嘴,按下了鼠标左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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