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融笑微微道:“就是千不从万不从,无非只须下点药,多做几次便好了。”
萧图先是不语,而后便低低笑起来,道:“本王真想等着瞧往后有人这样待许先生。”
许融嘴角略略一抽,容色倒不改;似是矜持,又似是坚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将手心里的东西平平托到萧图眼前。
萧图十分好笑。待要叫他下去,然而望着那香,脑中千百个念头里,忽然模模糊糊有了一个光点。
赵老六的迷烟媚药。阮雪臣的官服下摆。金明池上,乱红之中的画舫。
……
“我要讨账。”
“我拿别的赔你,好不好。”
“比如什么?”
……
那一夜说过的话,他怎么竟然忘了。
那些古玩,都是那人许诺过要送给他的——为了报答他在宫中搭救他伺候他的那一回——只求他不要碰他。
只是,如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都碰了不知几遍了,倒又假惺惺地送来,算怎么一回事?他同自己欢好那几次,岂不成了白白奉送的了。
……奉送个屁,明明是心甘情愿,还要假正经。
什么一年半载,傻子才等一年半载。
那人身边现成的有个嘴抹了蜜似的混账小子,只怕过了十天半月,便不记得姓萧名图的是哪一个了!
将近天明时候,秦攸才困得睡着了一会儿。也不知迷糊了多久,悚然惊醒时,发现阮雪臣的身体又冷得不寻常。秦攸心里一紧,在黑暗中捉住他疼得出了汗的手心,度些柔和的真气给他,却觉出他经脉中阻塞颇多,寸步难行。
秦攸就着窗上透进的朦朦晨光,看了一眼他的脸,只见长长的睫毛都湿漉漉糊在一起。
秦攸知道绝不能再顺着他,掀帐下了床。
“……嗯?……”
“我去请大夫。”
“别……”
“别傻了,会死的。”
秦攸皱着眉摸摸他的额头,道:“躺着。我叫庆儿过来陪你。”
阮雪臣疼到极处,终于松口道:“……让他去。攸儿你陪着我。”
秦攸俯下`身去,吻得他闭了眼睛,低声道:“我比他快。雪臣哥哥等着我。”
他叫起睡得正沉的庆儿匆匆交代了两句,飞奔到门口,几乎脚不沾尘。才刚开了门,便与一个人撞了满怀。
50
萧图踏进阮府后院的时候,恰好见阮雪臣捧了一个钵子,侧着腰身往花栏里倒着什么。
他套了件淡青的旧衣袍,没束腰封,里头空空荡荡的,腰杆越见细韧;袖子全卷到肘部,一副干活的模样,倒也动人。
跟前横生着一树海棠,早就过了季节,一朵花也无。萧图立在原地,透过那些枝枝杈杈看了他一会儿。一个忍不住,蹑手蹑脚地上前,从后边搂上去,嘴里道:“侍郎大人怎么自己干这活……”
那人啊了一声,手里的钵子险些脱手,立刻屈肘将他格挡开,转身怒目相视。
萧图最初的一个念头是:半月不见,怎么这个模样了?
眼前的人年纪已有三十上下,其实长得并不酷肖阮雪臣,然而眉目间有种神情,活脱活像,尤其是瞪人的时候。
妙的是他唇上一道髭须,下巴一捻长髯,就是萧图给阮雪臣画的模样,倒教萧图呆愣了许久,半晌才终于道:“……这位是?”
那人虽不高兴,可也看得出眼前的人身份不凡,只得道:“在下是阮侍郎的兄长。”
“啊……在下萧图,失敬,失敬。”
他们站的这地方,药气重得很。萧图看见他倒的是药渣,奇怪道:“怎么,阮大人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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