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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林栖把鞋放进鞋柜里,回答很简短:“不想去。”

不想,一个很主观的回答,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来给予同情和理解。林栖也知道文萱需要的不是一个借口,在他眼里,文萱需要的只是结果。

结果比过程更重要。这是十几年下来文萱与林何棋这对夫妻一起教给他的。

“不想?”文萱冷笑一声,“那你跟我说说,你今天晚上做什么去了?”

做什么?捉奸去了,刚好其中一个是你老公。

要这么说吗?

林栖扭头看着文萱,直面迎上她冰冷的目光,半晌,忽然心情很愉悦似的一挑眉,说:“没做什么,就是不想去晚自习。”

文萱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皱了皱秀气的眉毛,语气听上去很不高兴:“学习的事情是一句你不想就行的?”

林栖迈上楼的脚步一顿,很平静地反问:“难道不是?”他学以致用地搬用起了广大家长的通用语录,几乎让人抓不出毛病的逻辑,“再说,我念书是给我自己念的,又不是给你们,瞎操心个什么劲啊。”

客厅里文萱尖声吼了一句:“你再给我说一遍!”

林栖气定神闲地上楼:“您要是爱听,我说多少遍都可以。”

说多少遍都可以。这种话,他不是没听过,他们也不是没说过,怎么轮到他开口时,就要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呢。

进了房间,坐在书桌前。一桌子都是书本作业,他没心情看,更没心情写,就那样静静坐着发了会儿呆的时间,房门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是王姨,他家保姆,已经在这儿工作十一年了。年纪不大,四十出头,有个女儿比林栖大两岁,可惜是个傻的,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天天呆在家里。所以王姨赚一份钱,要养活两个人。

然而好学生林栖对这种人没什么同情感。是她自己傻,选择承担一切,怪不了谁。

家里已经没有人能让林栖心平气和地说话了,总是多少都带□□味,心情好的时候,还带搭理人可以好好说话的,可今晚无论是林何棋还是文萱,都令他不爽。

“干嘛?”林栖的长相其实是很秀气的那一款,白白净净,桃花眼,脸很小,长得乖,看脸没什么威慑力,就是嗓音沉,稍微显得有点攻击性。

王姨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开口:“那个,我就是想说,小栖你晚饭没怎么吃,要是饿了……”

没等她说完,林栖已经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王姨似乎已经习惯了,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林栖才脱了外套,慢慢躺到床上。

他身陷大床的柔软之中,天花板上明亮的白炽灯晃了眼,于是抬手遮住光线。

林何棋出轨了,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意外。那样一个人,古板专横的,竟然挺狂野,但仔细想想,又能反应过来了,觉得是意料之中。

“噗。”

回想起林何棋总是绷着的一张脸还会露出羞赧的笑容,林栖就想笑。

他闷声笑了大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个晚上睡得依旧不踏实,又做梦了,场景变幻莫测,走马灯一样从眼前一幕幕晃过,每次都让林栖觉得这一闭上眼,就不会再睁开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做过很多遍很多遍的梦。漆黑的地下室,没有一点光,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角落里不知是蟑螂还是老鼠蹿过的声响,他就坐在里面,双手抱着膝盖,害怕得浑身颤抖,手脚冰凉。

铁门外头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毫无感情:“知道错了吗?”

于是他微微仰着头,冲那道声音回答:“……”

床头闹钟撕心裂肺地将他从梦中喊了起来,林栖才从梦魇的桎梏中挣扎起身,投入新一轮的疲惫中。

*

这个点祈照才刚下班,还没走出大门,就打了个货真价实的哈欠。脑子里经过一晚上刺激音乐的狂轰滥炸,他现在迫切需要安静地睡上一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走出大门,他感觉还能听到隐约的歌声。

王凯骑着一辆粉色的小电瓶停在他面前:“干啥呢照,不接电话呀?”

电话?

祈照迷迷糊糊掏出了手机。

果然,是他的手机在响。

电话接通的时候,那头传来一道和蔼的女声:“喂,小照呀?”

祈照搓了搓脸,想让自己更清醒些,轻轻应了一声:“嗯。”

“那个,我们今天要带莉莉去郊游,你下午就不用过来了,明天再来吧。”

祈照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那头好像提前预知到了一样,回答他心里的问题:“钱呢就照旧给好吧,这块你不用担心。”

祈照说:“好的,谢谢阿姨。”

那头笑了笑:“那就先这样啊,再见。”

“再见。”祈照的嘴角跟着翘了起来。

“怎么了?看起来挺高兴?”王凯还没走,坐在小电瓶上盯着祈照。

笑这种东西就好像会传染一样,看着祈照,王凯也笑了笑,心情挺愉悦的。

“没什么,就是下午可以多睡会儿了。”祈照自然而然跨上了小电瓶的后座,拍拍王凯的肩,“走,先送我回去睡一觉,中午请你吃饭。”

“嚯!”王凯受宠若惊,连忙发动车子,生怕晚一步祈照就会改变主意似的,“铁公鸡终于拔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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