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一睁眼,一袭红衣站在门廊下,迎面而来是三个下人,衣着布料甚好看着是大户人家的婢女,她们垂着头手上端着深色药汤越过温容,细看去才发现她们没有脸。
连连看了几人皆是无面,他们对温容的搭讪毫无反应,温容可以触碰到他们,即便被她绊倒,无面者依然继续爬起身做事。
走至长廊底端是片花园,花草茂盛被打理的很好,中央有个白衣孩子蹲在地,走近看,有脸,长得有几分熟悉,于是温容尝试唤声:“陆谨行?”
“啊”孩子丢下树枝回应温容:“爹爹唤我过去吗?”
陆谨行不认得自己。
温容摸入口袋,现在只要捏碎碧玉珠就能将陆谨行带走,她去过季明夷的梦境,那里充满压抑的烟硝味,这里阳光灿烂,看着一片宁静跟噩梦完全搭不上边。
系统再三叮嘱赶紧出来,而不是让她像治癒季明夷那样安抚陆谨行,是怕她在梦境中发现端倪,还是另有打算,亦或是算准自己又会因好奇心而窥视陆谨行的创伤?
温容得知系统在坑骗自己后,做的每个选择都感觉是算计与阴谋。
现在该如何选择?
遵从系统的指令,亦或是去看看那些“秘密”?
温容选择后者,什么时候都能离开,她要去看看那“四哥”究竟是何人。
“不是,是四少爷唤你过去。”
陆谨行站起身,莫约十岁的模样,身着云纹锦衣,腰间系块血玉珮,细緻乌黑的长发披于肩上略显柔美,婴儿肥的脸颊白皙透亮像珍珠似,唇不点而红,因年幼丹凤眼少了锐利,添几分孩童独有的稚嫩,他浅浅一笑,眼如弯月似仙童般熠熠生辉。
哪怕他是个混帐,温容也抵不住这可爱劲,然而向下看去,树枝下压着被肢解的蝴蝶尸体,翅膀裂成两瓣整齐排列,再来是头、躯干、三对足。
好感全无,活脱脱一隻人畜无害的小禽兽罢了。
他说道:“你是谁?我从来没看过你。”
温容从容应答:“我是新来的。”
“这样啊”陆谨行拿回树枝继续戳弄地上的昆虫尸体:“你回去罢,若不是主子传唤,就别来了,他们让你来找我,没有好心,四哥不在府里,你被骗了。”
陆谨行转过头,看温容还站在原地,眉毛皱起反问:“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陆谨行啊?”
“你”陆谨行迟疑片刻,鼻尖飘入尸体般令人作噁的恶臭,白衣染血晕出一片又一片的红梅,还有深色黑血看着像中了毒,他讶异站起身,迅速跑到温容面前,同时间袖子里掉下一截动物的尾巴:“不怕我?”
温容瞬间毛骨悚然起,她正想摸入口袋捏碎碧玉珠却让陆谨行给抓住手,他像个孩子欣喜若狂,跳着脚不断拉着她的手腕:“你不怕我,你一定是喜欢我,对吧!”
温容是想挣开陆谨行,奈何他力量大得恐怖,手腕隐隐作痛,按照他阴晴不定的脾性,还是顺着来为妙:“当然喜欢,你长得很可爱。”
黑白分明的眼珠亮了,他列起嘴称赞道:“你也长得很有趣!”
温容耸下嘴角,这话就不好听了,什么叫长得有趣?
才发现手腕上的白骨,惊觉原来自己现在的模样是“死去时”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