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借口。
徐忠国出来打圆场:“连长说得对,家成你好好养伤,我们先回去了,下次再聚!”
“好吧,那我让我爹送送你们。”周家成赶紧叫了周大全。
人一送走,周家马上闹了起来。
周小兰扯着嗓子嚎了起来:“不要脸,都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咱们家?”
刘彩云也非常不高兴,想到女儿因为覃秀芳受的罪,她干脆不吱声,任凭周小兰在哪里哭喊怒骂。
覃秀芳听了装没听见,回到柴房关上门,躺在床上睡家,这一天真的太折腾了,光是走路,她都走了好几十里,更别提还有其他事。现在她只觉得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一会儿。
至于周小兰这样的怒骂,前世她老了的时候,她还听得少吗?
只有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的人才会用歇斯底里的方式来发泄不满和愤怒。
她受得了,周家成受不了。
自以为喝过几瓶墨水的周家成听了一会儿脸都黑了:“粗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
听到他的呵斥,刘彩云赶紧劝女儿:“小兰,别骂了,你二哥生气了。”
周小兰委屈地撅着嘴:“二哥都向着覃秀芳!”
“傻孩子,你二哥要向着她,就不会休她了。”刘彩云温声安慰她。
周小兰一想也是。她二哥喜欢的是城里有文化的新二嫂,根本不喜欢覃秀芳这个村姑。
她蹭地下了床:“我去找二哥。”
她蹬蹬蹬地跑到周家成的房间里,直接表明了目的:“哥,你都离婚了,还让那个女人留在咱们家,新二嫂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你把她送走吧!”
周家成瞟了她一眼:“你二嫂知书达理、贤惠温柔,不是这样的人。”
那这个二嫂真没用。周小兰撇了撇嘴:“可你们已经离婚了,还让她赖在咱们家像什么话。她不肯走,说不定还想赖着你,以后在二嫂面前挑拨离间呢!二哥,依我说,咱们还是赶紧把她送走吧,我看黄老三那里就挺合适的。”
啪!
一块石子砸到了周小兰的身上,疼得她抽了一口,回头瞪大眼睛,怒骂道:“周立恩,你干嘛打我。小心我揍死你个小兔崽子!”
周立恩狠狠地瞪着她:“谁让你要赶走我娘的。你是坏人!”
周小兰气得想打他:“周立恩,你个好赖不分的蠢货。她才不是你娘呢,她是外人,我是你亲姑姑。你竟然为了个外人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够了,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立恩计较!”周家成出口喝止了她。
周小兰委屈地朝他告状:“可是,二哥,你看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周家成没好气地说:“那你应该反省反省,为何立恩会维护一个外人,而不向着你这个亲姑姑!”
“二哥,你,你怎么这么说我,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周小兰气得差点哭了出来。
周家成自己身上都一摊子烂事,哪有空管她这点破事。
“行了,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你给我消停点。”他揉了揉额头,自从回家就没一件事顺利。
周小兰见他发了火,不敢再说话,扁了扁嘴,悻悻然地回了房。
这一晚,覃秀芳睡了个好觉。次日起来,她发现周家人眼睛底下都有黑眼圈,就连年纪小小的周立恩也皱着包子脸。
她装作没看见,像往常那样若无其事地淘米做饭,将米饭下锅后,她还问刘彩云:“娘,家成受了伤,要不要给他煮两个鸡蛋补补?”
刘彩云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心里泛起了嘀咕,她就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娘……”覃秀芳又叫了一声。
刘彩云回过神,嚣张地撇了撇嘴:“算你懂事,给家成煮两个,小兰昨天受惊了,也给她煮一个压压惊,立恩小在长身体,你也给他煮一个。”
撕破了脸,她也不伪装了,反正离了他们家,覃秀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覃秀芳像一团没有脾气的泥人,好脾气地应了:“嗯,知道了。”
刘彩云这才满意地走了,她想,也许将覃秀芳留在家里也不是一件坏事,以后洗洗刷刷,地里田里的活儿总要一个人嘛。他跟老头子年纪渐渐大了,家成又在城里,立恩还小,没个劳动力也不行。
打着如意算盘,刘彩云进屋去跟周大全商量这个了。
她走没多久,周立恩悄悄跑进了灶房,拉着覃秀芳说:“娘,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
覃秀芳看着他,扯了个极浅的笑容:“好,娘不走,立恩乖,出去玩。”
她实在没心情像以前那样哄他。不弄死他,是她仅存的善良。
“娘,你真好。你放心,我很快就长大了,等我长大了,我会孝敬你的。”周立恩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覃秀芳不记得上辈子他有没有说过这些话了。料想是有的,这孩子从小就很贴心,又跟她一样幼年失怙,覃秀芳怜悯他,一直对他很好,他小时候也一直非常粘他。
但现在她想开了,人家跟如浮萍一样的自己可不同,人家没了爹妈还有爷爷奶奶叔叔姑姑,用得着她去同情吗?
想起他上辈子是怎么孝顺她的,覃秀芳没了应付他的心情,敷衍地拍了拍他的头:“好,我要做饭,你出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