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付秋野叫住他,“我很快就……”
“不急。”肖暑说,“你慢慢来。”
“……”
浴室外传来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肖暑回自己的房间里把今天份的药吃了,躺在沙发上玩了几把俄罗斯方块,那头已经火速把自己收拾好了的付总站在他门口,先整理了一遍衣服,然后敲响了他的门。
门一开,已经拾掇得人模狗样的付秋野冲他笑得一脸孔雀开屏,道:“面包很好吃,牛奶也是。”
肖暑拎起他的相机和旅行包,点头表示收到了他的赞美,道:“走吧。”
经过大厅的时候,付秋野看到自助早餐区域边上挂着“早餐时间:6:309:00”的牌子,突然意识到那个面包是肖暑特地给他带的。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了两拍,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仿佛还没睡醒,一步不离地跟在肖暑的身后,也不问今天准备去哪里,就盯着前面人柔软的后脑勺,就差没从脑袋上一个一个冒出泡泡。
肖肖连后脑勺都那么好看,他想,简直好看到了头发丝儿。
前面的肖暑正专心走着路,经过酒店门口的红绿灯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从后面勾住了他的手指,以熟悉的“死不放手”的架势牢牢握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了付秋野专注的眼睛。
绿灯结束,两人走到了电车站口。
“今天去金阁寺转转,”肖暑说,“……你的体温是不是有点偏高?”
付秋野非正常状态下的脑子直接过滤了后面那句话,笑道:“金阁寺挺好的,我之前一直想去,可惜没有时间。”
等电车的时间里,肖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嗯?”付秋野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怎么了?”
说发烧也说不上,说很正常好像也没有,是因为刚刚觉醒的原因吗?
肖暑问:“没有不舒服?”
付秋野愣了愣,不确定地道:“没有吧?”
肖暑便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电车的车站是半露天的,只有头顶有一个铁棚子,四面全部架空,带着金属味道的风冷冽地吹过来。
早高峰早就过了,两人不说话的时候,四周一派冬日的悠闲与祥和。
付秋野往肖暑的身边靠了靠,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周围还落这雪的铁轨,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静下来过了。”
话音落地,电车咕隆咕隆地驶过来,车站里响起了温柔的报站女声,付秋野紧紧地握着肖暑的手,跟着三三两两的行人一起上了车。
车厢内很暖,座位已经被坐满。他们两个挑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站着,肖暑道:“你太忙。”
付秋野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索什么。
电车有规律的咕隆声中,他缓慢地开口:“去年底的时候说好要跟你一起去北海道滑雪,最后因为子公司的事情改签了。今年三月份想去冰岛,人已经到了机场,又突然接到政府视察的消息。还有六月份,因为什么事来着,本来要去阿尔卑斯山,最后也没有去成……”
冰凉又明媚的冬日阳光下,付秋野的目光有些迷茫。
肖暑安静地听着。
“我甚至记不起来在忙些什么了,”他茫然地说,“但是没法停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人一静下来就感觉要世界末日了,很奇怪。”
“我知道。”肖暑说,“我都知道。”
付秋野停下了话头,惊讶地望着他。
肖暑没有再说话,侧过身,拿起相机对准窗外的景色,开始细致地调整相机的设定。付秋野久久地注视着他,电车漫长地摇晃中,他超额跳动的心脏在慢慢放缓、融化,最后变成一滩软绵绵的液体。
他回想起了一点被酒精稀释的模糊记忆。
签署离婚协议书的那天晚上,在肖暑哄他喝酒之前,他们曾经发生过一次小小的争吵。争吵的原因和过程早已经记不清楚了,他生锈的脑袋里只回忆起了一个极短的片段——
刚刚从剧组里回来的肖暑还没有来得及卸妆,比平日里更加分明的五官很难过地望着他,跟他说:“我不希望变成你的负担。”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那时的付秋野没有听懂,心道你怎么可能是我的负担呢,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在,我可能早就崩溃掉了,或者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冷情付家人。
现在的他好像懂了一点,又好像依然什么都不懂。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旁边的肖暑已经放下了相机,出声道:“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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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哥的性格其实缺陷很大,他比肖暑还要没有安全感,也不懂得怎么正确的去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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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不适
付秋野回过神来,勾住了肖暑的手。
从车站到金阁寺距离不短,要化不化的雪把地面弄得有些泥泞,两人沿着上山的路慢吞吞地走,付秋野的身体有些沉重,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小时才到了售票处,用三百日元买了票。
说是票,其实更像是纪念的御守,白宣纸,黑毛笔字,上面印了两个红章,中间是“金閣舍利殿御守護”,上下分别写着“家内安全,開運招福;鹿苑禅寺,京都北山”,不懂日语的付秋野拿着看了半天,道:“看起来蛮灵验的样子,是祝我们一切平安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