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礼芳跟几个乡下女眷又是一阵嚎啕大哭,而几个一身孝服的男人,小心翼翼将床上渐冷的身躯抬了出去。
虞锦瑟朝远去的遗体鞠了个躬,正要同沐华年告别,谁知胳膊却被抓住了,其中一个满脸是泪的女眷道:“走吧,华年媳妇,等下就跟我们坐一起。”说话的这个是沐华年乡下的堂嫂。
虞锦瑟一怔,“跟你们坐一起?去哪里?”
另一个婶娘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话,有些诧异,抹了一把泪,“华年媳妇,你公公过了,你身为儿媳,当然要送灵回老家,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啊。”
“送灵回老家?”虞锦瑟彻底蒙了,“等等,你们搞错了,你们应该找那个季小姐,季弘谣。”
几个女眷摇头,“季弘谣是谁?你是儿媳你不去,谁去?”
“对呀,我们那里的规矩,老人家过世了,如果没有儿子儿媳送坟,可是大不吉,你身为嫡亲儿媳,当然得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而虞锦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跟沐华年离婚的事,老家的人压根不知道。而身畔的王礼芳还在紧攥着她的胳膊,也不说穿,只一个劲痛哭流涕道:“孩子,你就当行行好,看在你公公的面上,送他最后一程吧,他只认你是他儿媳,那季什么的,他活着都不愿意见,哪还愿意让她送坟……”
说完,她又捂着脸痛哭,可胳膊上的劲却越使越大,旁边的五六个女眷一见,也纷纷推推搡搡,合伙将虞锦瑟拉上了车。
就这样,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哭声中。虞锦瑟莫名其妙且身不由己地被一群大婶绑架般拽上了回前任丈夫老家的路。
☆、第二十八话莫不是有了
约莫六个小时的车程后,虞锦瑟在一片昏头转向的晕车症状中下了车。此时天已黑,偏僻的村庄小巷里刮着一阵阵的寒风,虞锦瑟双脚发软地扶住了一棵树,盘山公路的颠簸让她胃里翻江倒海,俯着身子就是一阵哇哇大吐。
正吐到一半,一个诧异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
虞锦瑟抱住了树,软绵绵抬起头,对上沐华年的视线,欲哭无泪地道:“对呀,你说,我怎么来了?”
话说完,她低下头又是一阵吐。旁边一个正围着棺材哭的女眷立刻奔了过来,眼里的泪瞬间没有了,神情紧张又亢奋,拍着虞锦瑟背,看向王礼芳,尖声道:“呀,王大婶子,华年媳妇吐成这样,莫不是有了?”
虞锦瑟沐华年:“……”
……
虽然是回来办白色丧事,可乡亲们的热情却不比红色喜事要差。
虞锦瑟推开今晚要睡的房间,感叹乡亲们对她实在太好太照顾了,把打扫得最整洁炕头最暖和被褥最厚实的一间房拿来招待她。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正准备脱衣服睡之时,沐华年被一群人推了进来,嫂子们笑得真挚淳朴,却又含着微微的狎昵,“你们小夫妻也累一天了,早点睡吧。可得休息好了,明天会有许多吊唁的客人来,有的忙呢!”
虞锦瑟正要解释,吱嘎一声响,木板门被锁上了。紧接着咔擦一声响,竟被从外面反锁了,如果虞锦瑟没看错的话,反锁门的人正是她的前婆婆王礼芳。她脸上还带着泪,可下手却又快又准,完全不给人反抗的机会。
过了会,听见她的声音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隐约传来:“既然老头子离世之前说不接受季小姐,那我还是想办法把锦瑟留住吧……”
虞锦瑟:“……”再瞅瞅沐华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向你妈,还有亲戚们澄清一下……”
沐华年站在门边,波澜不惊地答:“解释有什么用,门已经被反锁了,她们走远了,说什么,都听不见的。”
虞锦瑟道:“那明天说吧,总不能这么误会下去。”
“先别说。我爸走了,亲戚们本来就难过,再把我们的事说出去,指不定我那八十多岁的爷爷,会受不了打击。”缓了缓,沐华年又道:“乡下人就是这样,很淳朴很较真,觉得人一辈子,婚姻就该到头。”
虞锦瑟道:“可你总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毕竟你现在跟季……”她侧过脸,将目光投向墙上的影子,每次提起季弘谣这三个字,她便会想起过去不愉快的回忆,缓了缓,她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漫不经心,“毕竟你跟她在一起,而且都快订婚了。”
沐华年眉头一挑,“我有说跟她订婚吗?”
虞锦瑟咦了一声,“难道不是吗?整个公司都在传啊,她还看中了很贵重的婚纱跟首饰,一副即将做新娘的模样。”
沐华年道:“我没承认,什么都不算数。”
“啊?”虞锦瑟呆了半晌,他这话什么意思?啊,不对,不管这话有几个意思,她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她跟沐华年早没关系了,别说他跟季弘谣,就算他跟别的男人一起捡肥皂,也不关她屁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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