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太过挖掘内心的哭戏,过后往往难以出戏。
虞锦瑟的眼泪虽然早已擦干,可之后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状态。
回去的路上,不管主驾驶上的沐华年跟她说什么,她一概不理不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衣角。
沐华年无奈将车子停到幽静的路旁,等她情绪平稳。
等了十几分钟,虞锦瑟还是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圈仍是红的。沐华年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虞锦瑟不答话,他说:“我去了医院,可你一见到我就情绪失控,我怎么哄都哄不好……”
当年的一幕涌上脑海,重伤的她睁眼醒来一见是他,便失控地放声大哭,那一刻的撕心裂肺他永生难忘。
虞锦瑟仍低着头,声音小小的,低低的,“所以,你就再也没有来了。你不敢面对我的伤痛,干脆就放弃我,生死再不问。”
“我没有。”沐华年沉默了好久,沉声道:“我去了很多次,你醒着,我就在窗台外看你,你睡着了,我才敢进房。因为医生再三叮嘱,你要养伤,我不能再刺激你的情绪。”
虞锦瑟抬头瞅了他一眼,似在度量他话的真假。
仿佛怕她不信,沐华年又道,“那时我天天都与马医生通话,就是当年你的主治大夫马国名医生。”
虞锦瑟啜喏了一会,问:“通什么话?”
沐华年道:“就问你三餐吃没吃,夜里睡的好不好,打了几瓶针,吃了几顿药,陪床的护士照顾得好不好?”
虞锦瑟歪着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眼睛还是红得像兔子,可抑郁之意缓和了许多,她发呆了很久,说:“我不相信你的话,但就算你的解释都是谎话,还是有点作用,我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
一贯不喜欢对同个问题死缠烂打的沐华年却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你不信可以问马医生。”
虞锦瑟将电话挂掉,怏怏地道:“算了,不管你当初是怎样,这事也早过了,至于这层伤疤过不过的去,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你继续开车吧,我要去吃饭,我饿了。”
沐华年侧过脸看了她好久,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半晌,他转过头去,目视前方发动车子,声音压得极温和:“你想去哪家吃?”
……
为了挑起虞锦瑟的兴致,晚饭地点沐华年定在她中意的子时餐厅,点的也是她中意的白斩鸡跟糖醋排骨。她吃着喝着,心情这才慢慢恢复,只是仍不怎么说话。往常一贯呱噪的她如今沉默不语,沐华年还有些不习惯。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虞锦瑟没精打采地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亢奋的女声。
“喂喂,小虞啊,我是真爱婚介中心的王姐,上次给你介绍那京城武大郎的那个,我跟你说,现在又有一个不错的小伙子,是公司高管,财力雄厚,g市房产三处,还有豪车一辆,你要不要见个面……”
虞锦瑟搅着杯子里的果汁,“现在不需要,我暂时没空相亲,有好的你就给我留着吧……”
“哎呀,那小伙子真的条件很好,一般人我还不找呢,你考虑一下,不要错失良机……”
手机里王姐的声音还在那啪啦啪啦,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虞锦瑟的电话,沐华年对着话筒,如下圣旨一般冰冷强硬,“我是她先生,她不需要相亲。”
“喂,沐华年你干嘛,万一后头有好男人呢!”虞锦瑟赶紧去夺电话,“喂,王姐,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我先生,我没骗你啊,那个,我确实是单身呀,喂喂……”
“嘟嘟……”听筒里一片寂然,王姐已经挂了。
虞锦瑟怒视对桌气定神闲的男子,“沐华年,你干嘛要搞破坏,我相亲碍着你事啦?”
“有句话你没听过吗?”沐华年皱眉,“这世上最高级的自我侮辱,就是相亲。急不可耐地想要将自己嫁出去的人,因为遇不到合适的对象,就衣冠楚楚地为自己打上“待售”标签,包好包装,摆在明码标价的货架上。”
这话充满嘲讽却有理有据,虞锦瑟一时无法反驳,转念又想起莫婉婉关于相亲的一段逆天总结。
“——如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相亲是为坟墓看风水,表白是自掘坟墓,结婚是殉情,移情别恋是迁坟,第三者是盗墓。”
靠,这么一说,敢情她被无耻的季弘谣盗了墓掘了坟之后还不死心,又找婚介来为自己的新坟看风水?想到这虞锦瑟想死的心都有了,掀掀眼皮发现沐华年正在瞅着自己,没好气地道:“看什么,我就是要相亲!你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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