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反应是生气,很愤怒的瞪陆暻年,“带他们来干什么?医院病菌那么多,还有我自己现在就是感冒,传染给孩子怎么办?!”
完全是处于母亲的本能。
陆暻年指指孩子嘴巴上的口罩,“已经做了防护错失,你都病成这样了,难道不该让他们来看看你。”
我扭头一看,果然两个孩子都是泪眼汪汪的。
心头涌上一种酸涩,孩子跟我这么久了,我还真的没有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出我虚弱的一面,对外我不敢说,但是在我的孩子们面前,我一直都是铁打的女汉子,从来都是元气满满的。
孩子们从没见过我这幅病弱的模样,这会儿见了,少不得就要心疼。
女儿摸摸我已经拔了的输液体的手,看着上面的针眼问我:“疼不疼?妈妈。”
我想说不疼的。
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疼。
我想陆暻年是对的,适当的时候,还是要让孩子看看父母的艰难,并不是刻意的诉苦,而是要让他们明白,生活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有些东西,要见过才会觉得珍惜。
很多小孩子并不会觉得父母难为,甚至觉得父母天生下来就是应该满足自己的一切要求,要不是不给满足,就是坏,就是不好的父母亲。
我也见过太多,父母为了孩子倾家荡产,最后却得不到一句感恩的事情。
儿子比女儿实惠,开口就是:“妈妈。我以后会吃的少一点,你不要这么辛苦了。”说完,就哭了,眼泪嘀嘀嗒嗒的。
我这两个孩子啊,女儿是个眼泪多的,遇到什么事情都能眼泪哗哗流,但是儿子却不是这样,多数的时候哭,都是干嚎,能看到他这样的哭法,可真是太难得了。
我鼻子发酸,扭脸看看陆暻年,明白了他的心思。
总要让孩子明白一切来的不容易,他们才会格外的珍惜。
佟伊檬气呼呼的,她说话本来挺慢,今天不知道怎么就被我逼的快了起来,埋怨我说:“你怎么回事!身体都这样了还去上班,听说在公司晕过去了!你说说你,要是在街上晕过去,你看谁能救你。”
她说的厉害的不得了,真跟骂我似的。
但是我知道她是心疼我了。
我有些撒娇的往坐在床边的佟伊檬身上倒了倒,“有你呢,我怎么能没人管,没人救呢。”
身边有他们,我真的是很幸福。
想想未来我跟陆暻年都不会在涉足am集团,虽然很可惜,毕竟那里不仅是陆暻年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地方,也是我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地方,但是这些都不要紧。
往后我会每天都跟大家在一起,像是泡在了蜜罐子里一样的生活。
不过目前。我还得先在医院里呆着,两个孩子都心疼我心疼的不得了,所以让他们跟佟伊檬一起回去,要听话,他们都很乖巧的点了头,半点都没有闹的,孩子像是突然间就长大了。
我心里有些欣慰又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他们长大。
离开前,女儿细声细气的交待了陆暻年很多事情,比如妈妈喜欢吃菠萝咕唠肉,妈妈不喜欢喝冰凉凉的水,妈妈现在生病了你要好好照顾,要是照顾不好,我们就不会给你打高分等等的话。
小姑娘像模像样的交待事情,像个管事的老妈妈一样的。
儿子在旁边抓耳挠腮的想到什么就插嘴一些什么。
送走了他们,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陆暻年弄了吃的来,笑的温柔的跟我说:“女儿平时看着娇气,这个时候倒是显示出大将之风了,你看刚才她交待事情的样子,完全就是我的翻版。”
大概全世界的爸爸说起女儿来,都是这幅女儿奴的样子。
我心情不错。也就懒的反驳他。我们一起在病床上吃饭,都是为了我做的病号饭,淡而无味,并不好吃,但是这样头并头的吃饭,说着小儿女的一些趣事,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梦里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自己在心里叹气,好吧,就这样吧,既然他为了我们的以后,能将所有的一切都舍弃,那么我又有什么好不原谅的呢。
他爱我,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就像是佟伊檬说的,这才最关键的地方。佟伊檬到现在还是无法原谅邱逸远,甚至可以说是无法相信,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佟伊檬说,她感受不到邱逸远对她的爱。
女人就是这么傻的动物,只要被人爱着。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觉得都是可以接受的。
吃完晚饭,我身体缓过来一点,至少不再是昏昏欲睡的,我问陆暻年,“这一年你在哪里?”
他说:“夏威夷。”
原本我都是决定要原谅他,可是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又有些不舒服,总归还是介意,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过的好好的。却不肯给我一点点的消息,让我担惊受怕的过完着三百六十多个日日夜夜。
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
陆暻年大概是看出我的心思,“你别急,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见个人,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顾夏,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都这样说了,我难道还能真的闹起来。
想了想,最后还是不甘心的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找我这样的女人。要是真的找到那种性格厉害的,我看你还怎么把人家耍的团团转。”
陆暻年只是笑,“你还不厉害啊,我怕你怕的什么似的。”
我不想理他。
我觉得男人的精明有时候真的挺可怕的,他觉得他就是个精算师,能精确的算出自己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这样的人,也亏的我是个什么事情都慢半拍,且心软的人,要是真的找上那种霸王花,我估计早都散了。
还说我厉害,我要是厉害,早就踹他下海去喂鲨鱼了。
陆暻年坐在我病床旁,很有些沮丧的说:“嫁给别的男人,让我的儿女姓别人的姓,你说说你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是不厉害的。柔中带刚,绵里藏针,说的就是你了。”
我气起来,“你这是要批判我?”
明明就是他的错。
陆暻年举手投降,“怎么敢,都是我的失误,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哼!”
他现在是真的变了很多,要说从前就算是宠溺包容我,但是决不会到如今这个程度,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消气,可是他越这样,我越不好下台阶。
索性闭上眼睛假寐,眼不见心不烦,他就在我身边,我这样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在医院的日子虽然不如家里舒服,但是因为有他,倒是安静美好。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医院就来了不速之客。
所谓的不速之客,其实就是陆暻年的母亲,时女士。
陆暻年失踪的这一年,这位女士从来没有露面过,就是当初彭震他们疯了似的寻找的时候,她都不曾出来问问情况。
现在突然出现在医院里,想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