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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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有什么要拿的。”宋准放好吹风,从外头提了自己的箱子过来往我面前一丢,箱子大敞开,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夏装。

我环顾了一圈,没什么可拿的,最后只带了几件衣服和几本书,照片我都放进书里了。

反正,影子是带不走的。

搬去的新家离城中心不远,挺大的,我只觉得豪华又陌生,江泽流这是春风得意了,赚了不少钱吧。

还是说,他的钱其实一直都留着,只为了给这个女人更好的生活?

明明我妈才是受害者,施暴者却要在这个世上过得这么潇洒快活。

我浑浑噩噩地过完这天,晚上匆匆洗了个澡就钻进了被窝,世界很快安静下来,屋外偶尔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和模糊的脚步声,我开始思考对付江泽流的计策,怎么才能让他也痛苦,我斗不过他,还可以找帮手,到最后睡着了,梦里都是江泽流痛哭流涕地被我折磨的样子。

“江昉…起来吃早饭。”宋准轻轻敲了敲门,我猛地惊醒,睁着眼无措地看着天花板发愣,我妈暴睁的双眼仿佛透过那层天花板望进来。

我失神好一会,才咽了咽口水,慢吞吞掀开被子,身上黏黏糊糊地湿透了,门外不再有人敲门,我松了口气,去浴室冲了个澡。

洗完门外很安静,似乎没有人了,我无意识地翘了翘嘴角,慢慢打开了门。

我的卧室正对着饭厅,江泽流面对着我坐着,托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准和宋余清也很安静地吃饭,空气安静得略微诡异。

我慢吞吞地摸过去,找了个最远的位子坐下,江泽流却突然站起来,扯着我的衣领就往外拽,椅子被拉得倒在地上,我的腿猛地挂住了,死死地卡在椅子腿那,江泽流强硬地拉拽着我,腿从卡死的地方解脱,昨晚那些乌青一瞬间开始突突地跳。

他冷着眼把我扔到院子里,“以后不吃就滚出去,别待着碍眼。”

我缩了缩疼的发麻的手脚,以为他又要打我,但他嘭地关上门,大有赶我一个人自生自灭之意。

别人一家三口多幸福,我就是多余的。

我妈也是。

院子里种着很多玫瑰,我爬起来摘了一朵,尖刺扎破我的皮肤,贪婪地吸食着我的血液,我把玫瑰握得更紧,玫瑰刺在手心陷得更深。

玫瑰刺逐渐被染成猩红的颜色,似是要和玫瑰本身融为一体。

这个世界上所有难以融合的事物在被强硬地融为一体时都会觉得痛苦。

但蜕变后会更加美丽,像破茧而出的蝶。

“……江昉,放手。”

宋准站在门口低低地喊我,我背对着她,身体下意识抖了两下,又垂下手,转过身直视她,她是想要赶我走吗?

她皱了皱眉,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迷茫,但又很快消散,快步走过来拿开我手里的玫瑰。

玫瑰的刺已经深深扎了进去,张开手的时候比握住更痛,有的刺还断在了肉里。

她一声不吭地拉着我的手腕进屋,我有一丝犹豫,又很快被她拽进去,径直去了她的房间。

原来我的通行证是宋准。

我转着眼珠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宋准的卧室,风格很简单,整体都是很单调简单的灰白色系,连一丝别的颜色都没有参杂。

她让我坐着,自己从书桌里摸出一盒医用急救箱,细细地用镊子帮我把陷进去的刺拔出来,我的手偶尔痉挛性地抖两下,她就停下动作问是不是太疼了。

我咬着嘴唇,最后点点头,她抿着唇似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盯着她发愁的样子,突然笑了。

“笑什么?”

我摇摇头看着她冷淡的脸,把手往前伸了伸,示意她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动作间居然还透露出几分熟练来,像以前也曾无数次这样做过。

她快速地包扎好,把绷带收起来,想了想又摸出一瓶红花油和一瓶碘酒给我。

我愣愣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却迟迟不敢接,她似是很轻地叹了口气,又把红花油和碘酒放回去了。

我差点要后悔,从她手里抢过红花油和碘酒。

但我不敢。

“要…吃点什么?”

我不敢抬头看她,最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摸出手机打字。

“想吃饺子。”

宋准点点头,帮我关上她卧室的门,没多久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过来。

大概是因为宋余清光环吧,江泽流什么也没说。

或许我已经开始无意识地依靠宋准了,尽管我恨她们,但我拎得清,宋准是宋准,宋余清是宋余清,江泽流是江泽流。

不一样的。

反正我也很需要一个后盾。

我为自己的心安理得找了个不怎么样的借口。

吃完饺子我捧着碗小心地抬头看着宋准,宋准从我手里接过碗出去了,却丝毫没有赶我走的意思,我装作不懂的样子继续坐在床上。

等她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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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我都快侧躺在床上了,我早上睡不够,这会又有点困,坐久了总忍不住想睡。

“江昉。”

我一骨碌坐起来,慌张地抓了抓被单。

宋准盯着我思考了一会,我感觉自己快被她看出一个洞来,她才好心地放过我,“……衣服裤子脱了。”

我立马抬头瞪大眼睛盯着她。

她似乎有些局促,面上不显,手指却无意识抓紧了衣角。

“给你擦点药。”

我松了口气,但心立马又提起来,要把衣服裤子都脱了?我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宋准,她的眼神很镇定,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反正都是女生,她这么坦荡,我还在矫情什么。

但真正没了衣服遮挡的时候我依旧羞耻得无地自容。

皮肤接触着微冷的空气微微颤抖,我局促地动了动脚趾,手下紧紧地抓住床单,宋准往手心倒了点药水,搓热了敷在淤青上使劲儿揉弄,我被烫的一哆嗦,下意识地收腿。

“疼?”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埋着头不敢看她。

她顿了顿,手下的力气却丝毫没减,我感觉不到痛,更清晰的是她手心滚烫的温度。

“要揉开了才能好。”她转着手,又说,“右手边,被子底下的柜子有糖。”

我下意识伸手去摸,指尖碰到冰凉的柜子才回过神,耳尖发烫。

宋准这是拿我当小孩子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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