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接着写道,大蔚朝已经有用来压榨甘蔗的蔗碾、蔗斗等,并且有用来提取蔗汁的机械,何不再进一步,制作出霜糖,霜为白,亦可称之为白糖。
“白糖?白色的糖?”
沙饴虽然比饴糖精细更甜,但也是粗糙的颗粒,呈黄棕色,含在嘴里|融化后,亦有种略微不适的口感,似有杂质般。
“白糖怎么制作?”
“看后面,后面有写!”有人迫不及待道。
报墙边拥挤了些,挤得坐在桌后看守纸笔的下人都不得不先离开些。
“甘蔗不易得,亦可用甜菜制糖。”当有人念出这句话后,周围顿时哗然,声音增大起来。
“别吵别吵,让我接着念!”
待周围的人群略微平静下来后,他接着念道:“甜菜的耐寒性较强,多种植于塞北边疆等地方…………”
前几道工序,将甜菜洗净后切丝,使其渗出汁水、除杂等,接下来便与甘蔗制糖无甚太大的区别。
而制取白糖则可使用滴漏法。
“何为滴漏法?”
“后面所画的图是不是这种方法?”有人指向文章末尾画的图形道。
竟然还有图解注释等,也是贴心。
这是一套漏斗形的陶器,周围配有其他小巧的机械和瓦罐。
图上标出,当蔗汁熬煮到相当浓稠的地步时,便将其倒入进漏斗陶器内,接着,从上淋下黄泥浆,利用黄泥浆能够吸附的特性,使其脱色制取白糖。
“将分离出来的白糖进行干燥处理并且过筛便行。”
“白糖如雪,比之沙饴颗粒细小而软,入口即化。”念至最后一句,这人不禁叹息一声,“若真能得此糖……”
周围有人听到这话,猛然回神,大声喊道:“笔!笔墨纸砚快给我!”
他焦急的拨开人群,冲到报墙下的桌案前,嘴里亦是念念有词,恍若疯魔般:“褚先生,栖宁县主啊,唉!好一篇《论糖》……笔笔笔,纸!小厮呢?哪儿去了?!还不快过来帮老爷我抄写!”
接着有人要过来抄写,但桌案前早已被先见之人团团围住,那么点地方,挤都挤不进去,只得自己或派遣下人回去取得笔墨纸砚再来,聪明的便往近处的书坊内跑。
有不明所以者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旁观者道:“瞧见最先冲进去的那位老爷了吗?他家是做生意的,做的便是饴糖生意,亦有沙饴,如今栖宁县主将这篇文章贴于报墙上,你说他们怎么了。”
问话之人不算灵光的脑袋瓜猛然间明白过来,磕磕巴巴道:“制白、白糖的秘方?”
回答之人点点头,可不是。
先前只以为又是一章普通的答疑文章,未曾反应过来,这篇褚寻真所写出来的《论糖》会对制糖业造成怎样的冲击。
不说家里本就是制糖生意的商人会如何的对这篇文章捧为至宝。
就说一些家境普通的、或有条件的百姓、贵人等也可以利用甜菜制糖来发一笔小财、不,也许不是小财。
为何先前冲过去的那位老爷既是欣喜又是叹息摇头的,往周围一瞧,不少人皆是如此。
因为制取白糖的秘方,竟然就这样的被栖宁县主给公布出来,以一篇《论糖》的方式贴于报墙之上广而告之……
这下子,还怎么叫他们闷声发财,不怪乎脸上颇有些郁闷矛盾之色。
但幸好也只是一点而已,很快他们便释然,就算知晓白糖的秘方又如何,有能力制作出来的依旧是少数。
制取糖类已有成熟的工艺与流程,且需要大量的人手,提取白糖依旧要造出漏斗形陶器,没有些银钱的基础在,投入进去也只是白费力气。
不少人叹道:“栖宁县主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她一直在惊人……”
“此等制取白糖的方法竟然被轻易的张贴出来,在下实在佩服。”
“《论糖》,从古论今,从前糖类稀少,普通的达官贵人亦是吃不起,如今,像你我这种人家,饴糖已是普遍,如今白糖出现,若以后……是不是人人皆可食得?”
《论糖》这篇文章自张贴出来,一再的发酵,宣平大街本就是京城内的主要道路,经水泥铺路后更是宽敞。
如今,从人挤人,到人满为患,再到马车皆行驶不过去,不得不绕路前行,有好奇的少不得要问前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一传十,十传百之事,不过一天便已传遍京城。
盛佑帝亦于宣政殿内略有听闻,不由得道:“褚家的姑娘又弄出什么动静来了?”
……………………
“阿嚏。”褚寻真在屋里打了个喷嚏,放下笔揉揉鼻梁。
妙舟不禁担心道:“小姐,是不是病还没有好彻底?要不要奴婢再煎一副药……”
“不要。”褚寻真及时摇头说:“我就是鼻子痒,伤风已经彻底痊愈,不用再喝药。”
妙舟细致瞧了瞧,见褚寻真面色红润,精神头也不错,便稍微放下心来。
妙竹在一旁研墨,褚寻真于桌案上写写画画。
少顷后,她不由得又劝道:“小姐,不若去里间休息休息再画,您之前写了篇文章,未曾歇息好,被夫人知晓已是一顿数落,现在又……”
褚寻真道:“再等一会儿,马上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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