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百官听到皇后拒出彩头后,亦纷纷变了脸色,忧虑凝重。
帝后不合的流言沸沸扬扬,天子此举,无非是?想趁着端午佳会,在满朝文武前打破帝后不合的流言。
天子已经如此诚恳的向皇后示好?了,皇后怎能还拂了天子面子?
宋太师的脸色也登时冷了下来,只觉皇后有些忒不知好?歹了,闹脾气都闹了这么久了,还不肯消气,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驳了天子面子!
宋太师颇为不满,这般较劲,几时才能诞育子嗣?他正欲发作时,梁时的声音再度响起——
“皇后说,她不出这个彩头,她要亲自上场,替陛下赛马,嬴陛下的彩头。”
话音落,帷帐中公卿俱是?一懵,空气忽然凝滞了下来。
本还有些黯然失落的萧昱,听?到这句话后,也诧异抬眸,愕然看着梁时。
宋太师蹙眉,他心知魏云卿自幼弓马娴熟,这样一场赛马难不倒她,可堂堂一国皇后,怎么能如?此轻举妄动,在文武百官面前纵马狂奔呢?
他刚想反对,侍中高承却突然附和道:“此举甚好?,皇后之尊,与帝齐体,能代陛下赛马的,自然只有皇后,陛下万乘之躯,怎可轻易劳损?皇后此举,亦是?为陛下思虑。”
萧昱一怔。
宋太师眼神一动,看向了高承,压下了不满。
不错,这场比试,若是?林参军跑不赢马,那卢将军就是欺君之罪,可若林参军跑赢了马,那就是?天子输了。
可是?,天子,怎么能输呢?
天子亲自下场比试,实则甚为不妥。输了,便有损天威。
若皇后真能代天子比试,即便输了,一介女流,亦无伤大雅。
高承,的确思虑周全。
而?且,皇后代天子赛马,帝后不合的流言,自是不攻自破了。
宋太师便点头附和道:“若皇后真能代陛下比试,自是?最佳不过。”
宋太师表态后,文武百官亦纷纷附和。
萧昱心底微动,魏云卿的反应的确出乎他的意料,应允道:“好?,那就让皇后代替朕,与这林参军比较。”
也让文武公卿都看看,他们的皇后,不是?娇滴滴的女郎。
华林射圃,旌旗猎猎。
内监圈起埒道,竖满天子的龙旗,并于终点处放置了百匹彩绢作为彩头,先到者便可得?绢。
天子与众公卿皆列坐前?排观赛,为他们的皇后助威呐喊。
萧昱微扬下颌,遥望旌旗,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皇后,不仅雍容美艳,亦是?英姿飒爽。
魏云卿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原先繁琐华丽的步摇金冠已经换了更简洁的花钿钗,广袖袍换做了窄袖上襦,风姿如?月,肃肃如?松。
女奚官为她牵来了玉狮子,白马的鬃毛迎风飘展。
宋太师看着玉狮子,剜了宋瑾一眼,“你干的好?事。”
在家里?,他带着魏云卿胡闹也就罢了,可如?今魏云卿都是?皇后了,他还纵着她的性子,瞒着家里把玉狮给她偷偷送进宫。致使魏云卿不时轻举妄动,策马狂奔,哪有一国皇后的体统?
宋瑾心虚低头。
萧昱亲自端着酒上前为她助威,魏云卿神?色淡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翻身上马。
萧昱一如既往地给她整理着裙摆,在人前?,他们永远是?恩爱和谐的帝后,他嘱咐道:“不在乎输赢,跑的开心就是?了。”
魏云卿攥着马缰,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萧昱看着她那淡漠的反应,忽然想起那日在华林园,他拉着她,强行带她去骑马,他走的太快,把她拉倒在地。
他对她说,你不是喜欢骑马吗?
而?此刻魏云卿倔强平静的眼神,似乎是?对他无声的回?应——
我就是?喜欢骑马。
萧昱被刺了一下,他拍了拍玉狮的头,往后退去。
卢将军腿发着抖,不由怪自己多嘴提什么竞走,天子金口一开,非要赛马验证,他们还不能不从,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低声嘱咐着林参军,“这场比试,不能嬴,也不能输。”
赢了,是?大不敬,输了,是欺君之罪。
林参军心中忐忑,左右都是?死?,他只能冒险一搏,“将军安心,下官知道轻重。”
魏云卿驱马,来到了起点。
林参军与她并排而站,向她深深作揖行礼。
魏云卿对他微一点头致意。
双方就位后,内监恭敬询问魏云卿是否可以开始,魏云卿点点头。
准备好?后,卢将军为令官,手举令旗,发号施令道:“开始。”
话音甫落,一人一马如?离弦的箭般,狂奔而?出,宫人为皇后喝彩呐喊着。
魏云卿挥舞马鞭,策马狂奔——